宣榴主子。
宣榴上前握住巧巧,微微收紧手指,不太赞同地看着她
宣榴时机太过凑巧,她怕是,来者不善。
伊巧巧无妨。
巧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伊巧巧我与她,也算是旧相识了,见一见,问些事情也好。
一瓣合欢花随风飘进半开的窗棂,落在案头的书卷上,连带着黑白分明的字句间也染上了胭脂般的好颜色。
梁妙娘伊姐姐,许久不见。
巧巧上次见她还是在兄长大婚时,那时梁妙娘也不过八九岁,玉雪可爱,抓着点心脆生生地叫“伊姐姐”。
如今她五官早已褪去稚嫩,珍珠粉敷得细腻均匀,螺子黛描着眉眼间越发精致,明艳的妆容贴在脸颊上,掩去内里的憔悴,陈年积久的哀伤和疲惫却从骨头里透出来。
伊巧巧妙娘和嫂嫂……长得愈发相像了。
巧巧看看她,眸光一滞,如此端丽雍容的一幅的样貌,和记忆里温柔沉静的嫂嫂逐渐重叠,但细瞧着,她的气色又不如嫂嫂红润。
梁妙娘一母同胞,自然相像。
梁妙娘端起茶盏,朝巧巧淡然一笑,语气平静
梁妙娘伊姐姐,多谢你……杀了他。
伊巧巧我就知道……
巧巧叹了口气,摩挲着瓷杯温润的釉面,和她递过来的杯子碰了碰,一同饮尽
伊巧巧这些年,难为你了。
梁妙娘呵,说来可笑,我所有悲哀的根源,都是他。
空荡荡的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最终被轻轻放回案上,梁妙娘垂下眼睫,自嘲般冷笑一声
梁妙娘当初我跪在书房外哭哭哀求他起码饶姐姐一命,可他说姐姐怀了伊家的骨肉,留下来后患无穷。
梁妙娘娘也因此缠绵病榻,早早撒手人寰。
梁妙娘至于我,没到及笄,险些便被他送去给权贵人家做妾。
梁妙娘如今虽是正室,也算得遇良人,却也不过是用于笼络一颗棋子。
梁妙娘生父如此薄情寡义,害我母丧姊亡,我当然恨他。
因为恨他,所以处心积虑,早早在梁府里埋下自己的势力,掌握了梁寿海前去南越的计划,又寻到了栖露的线人,将情报传递给了巧巧。
梁寿海如今死在了南越,东庭也无法追查到底,再加之宣榴翻出了他勾结西芜的证据,任谁也不会替他翻案了。
梁妙娘大仇得报,她的仇,也算报了一半。
巧巧沉默着,只是伸手替梁妙娘扶正发髻上的水晶银月簪,簪子折射的碎光掠过她们瘦削的脸颊,像这些年一路颠沛流离,终是见得一线天光。
世道多艰,女子立世,纵有千般志向,却也挣脱不开礼教的束缚和未知的命运,每一步都鲜血淋漓,每一步都身不由己。
世间的悲欢原是相通的,各人有各人的悲哀,她亦是被洪流裹挟向前,没有能力去替她和她们平息这些飘摇零落的往事。
伊巧巧往事不可谏,可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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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天晚了,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