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一落醒来时已是夜幕时分了。
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白瓷玉壶,让她有种刚从酒坛子里爬出来的错觉。
刺鼻的酒味在房内里弥漫着,仿佛能触及到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熏染了。
张一落不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谁啊,还用白瓷喝这么烈的酒。”,说着她拿起了面前一个白色酒壶。
透着光一看,这竟然是正品。
她猛地转身,环顾四周,张一落察觉到不对,身处的是古色古香的包厢,陈设也全是陶器,古玩。
她连忙推开木窗,眼前呈现的是一幅人烟繁华的古街,大大小小的商铺灯火通明,小贩吆喝着自家的翡翠灯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一落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去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
突然,门被狠狠地推开,一个个四肢粗壮的男人闯了进来,紧接着后面冲出来一个女人,面施粉黛,红唇艳丽。
“姑娘,我这儿金玉楼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从不赊账。您呢,在我这儿已经喝了一晚上了,这酒钱也该结了吧。”
张一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帮人,看样子像是一群劫匪莽夫。
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扫眼间,她注意到不远处铜镜中的人,小脸蛋红扑扑的,除开这醉红的脸色,那人不就是自己吗?张一落正要走近看看。
身体被猛地一推,女人拢了拢滑落在手臂的丝绸缎子,“怎么的?还想遛啊。”
张一落啧嘴一声,“我就照照镜子,有钱还能不给你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直接甩在那群人身上。
张一落摆摆手,那些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们相互看了看,让出了一条道来。
刚下楼,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吼叫:“抓住她!”
张一落被吼得身体一颤,看来那荷包装的不是钱,“倒霉。”
不知道一路上差点撞了多少摊子,可身后的人还是穷追不舍,眼看都要跑到林子里去了。
张一落有点烦躁,低头又是一个石头,她轻轻往上一跳。
好家伙,这一跳直接跳到了树上,戳了张一落一脑袋树叶。
“人呢?”
“那婆娘去哪儿了?”
“那儿有个巷子,肯定往那边跑了。”
“追。”
张一落看四五个膘肥体壮的汉子乌压压的往远处跑去,舒了一口气,“安全了。”
可以下来了。
她低头突然意识到,现在她所在的位置,可不是能下来的高度,“糟糕。”
但转念一想,能上来就一定能下去,张一落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可以的。
可脚一伸,悬在半空中没出几秒就怂了。
“啊。”
但好在她也没来得及收回,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踩碎了地上枯黄的树叶。
原来这姑娘还会武功,我可真是捡到便宜了。
……
凉飕飕的风直刮,街上的人流却丝毫未减,张一落拢了拢身上的薄棉衣,漫无目的的走着。
“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厢的帘子被撩起,一个白净冷淡的男人开口叫住了瞟了一眼自己的张一落,“唉,上车。”
“啊?”张一落还没搞明白那男人是不是在叫自己,就被马夫抓住了手臂,“小姐,少爷刚刚叫你。”
马车没驶多久就停了下来,那男人直接下车进了府。张一落思索着也跟着他走进门,一路跟着。
经过的婢女和奴才都偷偷地打量着自己,张一落有点儿不自在。
走过了一个个回廊,突然,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声音淡淡地:“还要跟多久。”
嗯?什么意思,不是他带我来的吗?
“回自己园子。”男人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张一落彻底懵了。
好在身边这时走过两个婢女,十二、三岁的样子,正偷偷看自己。她们看到被发现,脚步都有点急促。
张一落眼疾手快地逮住了稍落后一步的小丫头,友好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暮,前几天刚来,什么也不懂,冲撞了小姐,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看着猛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张一落连忙俯身拉她起来,“别别别,快起来。”
女孩起身将头低着,不难发现她的眼角已有些许泪珠滑落,张一落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封建的奴隶制王朝。
还没等问到正事,右边走廊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张一落转身一瞧,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带头的是一个老嬷嬷,看面前的少女一脸平静的样子像是在挑衅,厉声喝到:“带回清园。”
清园
“跪下。”
张一落毫无防备的被狠狠地踹了一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面前是一双精致的布鞋,金丝与鞋面交融,富贵气息难掩。
抬头,是一个新面孔,尽管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深的痕迹,但输在长相刻薄,眼角一眯,凶气十足。
女人纤手一伸,扣住了她的下巴。张一落注意到她的指甲精心地做了蔻丹,粉白的颜色倒是一点都不合适她。
“你这死丫头,看什么呢?”女人伸手就给了一巴掌。
张一落头一偏,没打着。
女人顿时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嬷嬷,好好教训她!”
话毕,三个嬷嬷手持着洗衣服的手杖上前,抬手就是一棍子。
“啊——”,张一落实打实的挨了一棍子。
持棍子的嬷嬷被这一大嗓子叫的不敢再打了,女人连忙扭头朝门外看去,“捂住她的嘴。”
以前从来不叫唤的死丫头,偏偏在晓得大少爷在家的时候使劲叫,看来也不蠢嘛!
那几个嬷嬷瞧着外头没什么动静,想起刚刚死丫头叫的吓人,气的伸手拧了好几把,揪得张一落生疼,又叫了一声。
这回,没出一会儿,外面来了动静。“都在干嘛!”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如雷贯耳般回荡在小小的园子里。
嬷嬷,奴才们谁都没想到老爷会回来。女人神色有点紧张,但中年男人眼神瞧过来的时候,又恢复如初。
“老爷,那丫头这么晚才回来,还浑身酒气,桃娘总得教训一下,让她长点记性。”女人软着声音走上前去,挽着男人的手臂。
“乡里来的野丫头,这么多年了,这么点规矩还没有学会。”**镇厌恶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明日,嬷嬷好生教教她!”
众人散去,仿佛刚刚只是一场轻描淡写的小闹剧,没有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转看还跪在地上的张一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如何,只是地上的杂草被少女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揪得没了形态。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