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真的是没想到,就因为自己大半个月去带兵打仗,不曾回家一回,这个逆子就给自己捅出这么大的事情。
且不论,秦褚衣会与他儿子心里几分置气。
单这次,自己敢说,就算今日秦府没来找麻烦,明日一大早也必定与风烟节算账,要他们风家给个交代。
他以为秦家是李太师与余太傅那样的儒生世家,眼见自家女儿都被羞辱到这地步,秦家上上下下还能坐视不理,再容忍他继续对自家女儿这般胡作非为?
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只会意气用事,从来不会顾全大局。
这样的性子,要自己如何能放心把宿清侯府一家老小全交到他手上。
若有一天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岂不是要把所有风家人全都推出去送死不成?
风光越想下去,就越对风烟节失望。
看着风烟节安静的俊脸,风光忽然有些想起了他的母亲,却又下意识地背过身不再继续看他,可放在身前的手却是在微微打着颤。
他的母亲陆雨眠,是斜塘陆家的独女,她的礼乐书规,更是由她的母亲禾城倪氏世族的倪老太太倾全相授。
雨眠待字闺中的时候,在家都是听父母之言谨言慎行,悉遵长辈教诲。
而嫁给自己之后,她更是会将所有侯府大小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会让他在外打拼的时候,还分心担忧她。
怎么就……就生了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沈纨见风光终于歇下嘴来,就赶紧吩咐人将风烟节带回了房间。
风烟节刚走到月稀院门口,却是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左边的拐角处响起,他慢慢转过头看了过去。
却是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左手拿着一个圆线轴,右手拉扯着线一路小跑出来,只是时不时地回过头对身后走得慢吞吞的小男孩,挥动几下手中的线。
“风台哥哥,你快点,陪我放一回风筝。”
小女孩回头看到小男孩一脸的不开心,她没有再继续放着风筝,反而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又朝着小男孩那边跑了回去。
“风台哥哥,你别哭啊,我不放风筝了,你笑一个嘛!”
可不管小女孩怎么哄,小男孩始终都没有笑。
小女孩眼珠子一转,将线轴放在小男孩手里,然后对他挥动着空空的小手,像变戏法一样在手里变出了一个糖人。
小男孩很诧异,但还是用右手指了指她的身后,一板一眼的说道:“别骗我了,我都看到你悄悄将你的左手放后面,才拿出来这糖人的。”
小女孩看他还是不笑,心里却是没辙了,慢慢地低垂下头,没有在说什么话了。
而就在这时候,小男孩却是一反常态,伸出了右手拿过她手里的糖人,放在嘴里尝了一口,随后赞扬道:“不过,挺好吃的,我喜欢。”
小女孩见小男孩终于笑了,她也就跟着笑了。
所有画面虚影缓缓消失,风烟节晃了晃脑袋,很快就别过脸避开了眼。
他的母亲曾告诉过他,十二年前秦伯父与他的父亲去打仗,秦伯母就带着自己的女儿随外祖父外祖母去了别地生活。
而他分明记得,忽然在九年前的一天,他的母亲说他们回来了,要带他看看他那个未来的小妻子。
听说,是因为她另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离开,就给大病了一场,不记得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