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子很快混入来往的车流，消失不见。
钱三一回神，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林妙妙的电话号码，顺手拨了出去。
“喂，钱三一，你的电话来的太准时了，我刚检查完，”电话很快接起，林妙妙身边的声音嘈杂，有些听不太清。
“天呐，不来不知道，怎么来体检的有这么多人，还得排队，”林妙妙交了表，边向外走边道。
“你一个人去的？”钱三一问。 “没，我爸妈陪我来的，我妈在楼道里等我呢，我爸下去开车了，”林妙妙说着，突然大喊一声：“站住！干什么呢！”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混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男男女女的尖叫，很快电话挂断。
钱三一皱眉，又迅速拨了回去，没人接。
他马上拉开车门，飞快的向人民医院开去。
车刚停在医院楼下，一辆警车从他的车子旁经过，钱三一心跳猛地加快，手下不停地拨着林妙妙的电话。
体检中心在五楼，钱三一刚到大厅，就看到地下有输液玻璃瓶渣、散乱的纸屑纸片和斑斑血迹，整个大厅一片狼藉。
钱三一心跳得飞快，后脑勺因为害怕而一阵发麻。
来体检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悄悄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刚刚那个是小偷呦，赶紧查查咱的现金丢了没有？”
“来医院很多都是救命钱，连人家救命的钱都不放过，这些小偷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刚才那个小女孩真是太勇敢了，给一般人遇见这种事情，都不会开口……”
“可不是，她妈妈也不是出吃素的，对面那两个男人最后不也没讨得了好……”
钱三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转身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中年妇女：“阿姨，你们刚才说的女孩，是不是长头发，刚留到肩膀，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
“是哦，是哦，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她刚体检完，我是来接她的，”钱三一忙道。
“他们被警察带走了，你去派出所问问看吧，”中年妇女道。
“你去附近的派出所问问吧，刚走没多久，”另一个中年妇女也插嘴进来。
钱三一道过谢，匆匆下楼赶去派出所。
钱三一到派出所的时候，林大为也急急忙忙到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钱三一转身问在警务大厅值班的民警：“您好，请问刚刚在人民医院……打架的一对母女，是不是在这里？”
民警闻言，抬头看他：“你是她们什么人？”
钱三一看了一眼林大为，林大为马上上前一步：“她们是我老婆和闺女。”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通知家属，”民警说着，翻出一个档案本：“她俩原本是见义勇为，但我们调取医院的录像显示，年轻女孩明显情绪有些激动，用玻璃瓶把对方砸伤了，现在正在鉴定是否属于故意伤害。”
“她不可能！”钱三一断然道：“她平时连小猫小狗都舍不得伤害！”
“是啊，警官，是不是搞错了？”林大为也慌了。
正说着，另一个民警把对方的医疗报告拿了过来，上面显示：局部肿大，有淤血，表皮损伤。
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伤。
钱三一在两个民警讨论的时候，迅速翻看“故意伤害”的法律条款，还浏览了几个典型的判例。
“警官，我可以看一下对方的鉴定报告吗？”钱三一看完心里有数，便对警察询问道。
“可以，”警察说着，把报告递给他。
林大为也看了过来：“就是肿了一点而已，连个伤害都算不上。”
“故意伤害罪中的伤害，并不包括轻微伤害在内，对方这个程度，通过自身的代偿功能就可以复原，最多就是轻微伤害。”钱三一说得认真而严肃。
“可以啊，小伙子，连这个都知道，”两个警察看了过来，笑道：“她们两个属于典型的见义勇为，只要不太过了，我们也不愿意给她们故意伤害。”
钱三一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就又听民警道：“不算故意伤害，但对方的医药费赔偿还得付。”
林大为也松了口气，交了医药费，警察带他们到旁边的隔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林妙妙在里面气鼓鼓地说道：“我是见义勇为，警察凭什么把我关起来？那两个人偷一个老奶奶的钱，在医院偷钱，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小妹妹，你把人打伤了，我们是走正常问询程序，你见过哪个犯罪嫌疑人被关起来，是关在这种又有饮水机又有沙发的地方？”民警听了也不恼，反而开起了玩笑。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下次注意着点，别闹得太过，人不大劲儿倒是挺大，”民警警告道。
出了派出所林妙妙还气鼓鼓的：“你们不知道，那个老奶奶是一个人来的，颤颤巍巍，看着都心酸，他们在医院偷别人的救命钱，这是罪有应得，凭什么给他们交医药费？” 林大为等林妙妙抱怨完，才长长出了口气，缓缓道：“刚刚你们没有吓到吧？”
“怎么可能！我们站得直行得正！”林妙妙梗着脖子道。
王胜男嘁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刚开始抱着我的胳膊发抖，说她把人打伤了，是不是还得坐牢。”
林妙妙一窒，瞄了一眼钱三一，见他目光认真地看着自己，扁扁嘴不再说话。
钱三一原本就在她身侧，见状偷偷牵住她，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派出所的停车场不大，林大为和钱三一各自去开车。
钱三一原本没想在这里带林妙妙走，以林大为爱护女儿的性格，真要让在她两辆车里选择了自己，今天的好感度又白刷了。
但没想到，林妙妙去林大为车上取了个袋子，直接跟在他身后走过来，拉开门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钱三一转头看向一脸理所当然的林妙妙，试探道：“你刚体检完，不回家？”
“就是一个体检而已，回家做什么，”林妙妙摆摆手道：“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吃饭吗？走走，我们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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