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
――列宁
“第一次仰望星空时,我只看到了满天星宿与火光,并没有看穿星空的本质。至今忘了抬头看了多少次,也没有悟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将双脚架在桌面上,身体压着椅子向后倾斜,不断把玩着右手中的钢笔,注视着纤细的柱体在指间来回转动。
“毫无保留的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思维模式,却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回忆,该说你是幸运,还是悲哀呢?”
“如果要对我解释的只有这些,我可以保证你在短时间内转不动笔。”雾心走到那扇落地窗前,将玻璃上的圆圈痕迹擦掉。
啪嗒,钢笔应声而落,男人一脸蛋疼的看着窗前的背影。
“行行行,你是老大,算我惹不过你,”男人从椅子上站起,缓缓伸了个懒腰,“亲爱的雾心同学,请告诉我你渴求答案的问题,方便我为您解答。”
雾心没有理会男人的阴阳怪气,继续自己的话题:“能容纳上千人的广场,没人看出异样,是你的手笔对吧?”
“除非所有人都有你强大的感知能力,不然问这个问题的就不止你一个了。没错,是我干的。”
“使用障眼法的理由是什么?”
“再明显不过了吧,这座学校都是我的,而我只是想低调的做一个校长,所以五千多人的新生就会过于惹眼,我不过是用了些小小的戏法,让五千多人看着没那么多而已。”
“很扯的理由。”雾心仍旧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信不信由你,你看,为了融进学生,我甚至都给自己准备好校服了。”男人自信的抖了抖上衣,满面春风和煦。
“异装癖,理解。”
“啧,尊重一下他人的爱好好吗?”
“你的爱好也让你暴露在自己捏造的把戏里。”
“……”被怼到无语后,男人选择用尴尬的表情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你想问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假设你刚才的理由可以成立,那么请解释一下这身制服的由来。”
男人又一次呲起牙花:“慈爱的校长为他的学生分发校服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一个学生穿着慈爱的校长分发的校服,这位慈爱的校长也许就有些问题了。”言毕,雾心缓缓向男人移动,手指与关节不断活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见到此状,男人的表情攸然僵硬,身体向着相反的方向后退,喉结疯狂上下挪动:“喂喂,第二次威胁了啊,不要把别人的忍让当成你霸凌的资本了。”
“只是达成目的方式不同而已,我认为这称不上霸凌。”空洞的双瞳却在此刻如深渊般令人胆寒,萧条的躯体显露出怪诞的气场,“何况忍让的人,可不会轻易被霸凌,不是吗?”
男人突然停下倒退的步伐,噗的笑出了声,随后便开始狂笑不止,四肢也因此颤抖不断,直至笑趴在地上才正了正神色。“抱歉实在忍不住,你认真的样子真的太憨了,‘只是达成目的的方式不同而已’太中二了哈哈哈哈……”
待到男人因面部抽筋才安静下来之后,雾心长叹一声,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All right all right,不管你再怎样动手,我都只能你告诉这些,但我是真没想到那个女人什么都没给你解释就给你放出来了,这可不是她的作风。”收敛了方才的笑意后,男人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重新组织语言,“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又或者是我告诉了你什么,全都没有意义。但真相并不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雾心点头表示认同。
“你真的该改一改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毛病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怪脾气总会成为绊脚石,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建议。”男人迈开大步在室内来回踱着,在书架前停下脚步,背对着雾心,“如果真的需要探究事物的真相,就靠你自己来解决,别人永远无法真正帮助你。”
啪嗒――
房门紧闭。
“一个两个都不听人把话说完。”见四下无人后,男人立刻瘫到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要是真动手的话也有些难办。随祂去吧,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那是一种十分微弱的存在,微弱到雾心丝毫没有察觉它的到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与男人的对话被窃听了多久,无从得知。
却在一瞬,契机浮现。
掉落于门口的录音笔暴露了窃听者的行踪,正是那微小的声响引起雾心的注意。对方有什么目的,是那五千多人中的一份子,还是同男人一样,携带着定量危险性。如果男人在雾心警惕排行榜的第二位,那么这位逃过他感知的个体,绝对在第一位。
录音笔紧攥在手中,窃听者的痕迹便明显可见。雾心不从了解到自己有这种功能,但也将其同先前的各种能力一视同仁,作为不当浪费的资源。
在飞速的判断过后,男人的所做所为已经不重要,当务之急则是排除窃听者的危险性,即揭发其身份。从离开的痕迹看,窃听者已乱了阵脚,轨迹在走廊中不断延伸,经过扎堆的学生,在楼梯间穿梭着。将感知和速度最大化的同时,雾心也要依靠本能判断躲过人群,本来完美地避开了来往的学生,却不知拐角处冲出一道人影,与雾心撞了个满怀。即使反应再快,遇上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没辙,两人双双倒地,巨大的动静也把周围的人吓出一激灵。
“不好意思啊同学,实在很抱歉!”与他相撞的是一个女孩,满脸尴尬与歉意地向雾心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雾心自然不会介意,却发现追踪的痕迹已经断掉,这样一来,窃听者的身份将很难查证。无论是对男人的怀疑与敌意,还是对窃听者的警惕,似乎全部出自本能的诱导,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下一步行动全靠外界干预。在线索断掉的那一刻,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霎那间断裂,意识逐渐模糊,理性与本能开始混乱,刚刚从地上站起,又如失去操纵的人偶般倾倒――
“麻耶出事……”这是他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结果还是没扛住。”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雾,锡。”
少年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来,却换得周遭一片死寂。
一个陌生的声音却在此时进入双耳:“某个家伙的把戏罢了,与所有的案例一样。”
“回炉重造?”
“没必要,还有救。”
不知所云的话题正在进行,少年却毫不在意,仍旧重复着那两个字。
但这一次,得到了回复:
“你该睁开眼睛了。”
更像是无法抗拒的命令,雾心猛然睁开双眼,涣散的瞳孔刹那凝聚。
“你醒了,还好吗,有感觉到不舒服吗?”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白炽灯,有些许刺眼的光亮铺陈在苍白的面颊上,一旁的女孩满脸写满焦急,紧紧注视着那双眼眸。
“我晕倒了。”片刻后,雾心低声回应。
“嗯,你突然倒在地上,周围人都吓到了,在学校里又找不到老师,当时你的呼吸都停止,突然有一位同学拿着一个仪器模样的东西在你额头上放了一会,然后让几个男生把你抬到医务室,说没事让大家等一下。”女孩的语气满是释怀,似乎在确认雾心没有什么问题后松了一大口气,“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撞的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负责的!”
女孩一连珠的话语属实令刚缓过神的雾心懵了一阵,但经过短暂的总结后,雾心也差不多理解了情况。撞击的时机过于巧合,正如“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就要出意外”的离谱情况,也是无可奈何,主要原因还是女孩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在校门口时的筛查中,女孩也是其中的一人,假设是她的话,跟踪的痕迹就可以直接将其暴露。
因此,雾心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从床上慢慢坐起。女孩连忙上前搀扶,即使松了一口气,愧疚感似乎仍旧没有消逝:“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是有些贫血,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能把我手里的笔给我吗”雾心将手伸出,向女孩示意。
“哦对,在这里。”女孩起身向门口的桌子走去,将那支录音笔放在雾心的手上,“不过你为什么要在身上带这个呀?”
“捡到的,想去找失主。”再确认录音笔完好后,雾心将无伤大雅的“实话”告诉了女孩,只删去了一些多余的话题。
“啊,等等……”准备起身离开时,女孩叫住了转过身的雾心。
“我没有问题,过一会就好了。”雾心默默面向女孩。
“额,实在很抱歉……我可不可以帮上你些什么忙,这样子我心里能平衡些……”或许是雾心的反应有些冷淡,有或许是心中的愧疚无法平复,女孩的语气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看向雾心。
奇妙的负罪感……雾心保持着面瘫的表情,却刻意地躲避着少女的视线。
这是今天第二次无奈了。
ps:实在很抱歉,文章质量太水,我会努力改进文笔的,感谢各位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