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畅躺在废石堆里,想到绒安原本的样貌,以及刚才下手的力度,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上战场时总会戴着一副面具了。
绒安摆脱楠畅后便朝着霞谷跑去。因为看不见,他跑起来磕磕碰碰的。当脚下踩到熟悉的雪地时,他便按照记忆前往两位长老的住所。见到长老前,他遇到了和他一个小队的队友兼朋友云逸,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朋友居然把他认作了别人。“你……你不认识我了吗!”云逸满脸毫不在意:“认识,怎么不认识,我兄弟他爱人,禁阁的大魔法师,我兄弟死后所有的事都要交给我,我很忙,您行行好放我离开,行吗?”
绒安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他的好兄弟好队友,把他认成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说他死了?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事实上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到衣领,朝对方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死了不然我把你那菊花一样的脑袋插在赛道终点任人观赏!”
在很小的时候,云逸曾经打碎过绒安的奖杯,因为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害的他在两位长老面前出糗,所以被他当作花一样插在雪球里过。这件事成为了云逸的童年阴影,自此他也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别说整个霞谷,就算是整个云之国,都只能是一个人。
云逸看着面前的这个巫师,犹豫着,不敢置信地说出了那个曾被他当作忌讳的名字:“绒……安?”绒安正想回他,一阵眩晕感袭来,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云逸伸手想扶,却见他又稳稳地站好,再抬起头时,刚刚那熟悉感也消失不见。“怎么,你也和他见过了?”司然拉开距离,无力地笑了笑。云逸听到这欠揍的语气,顿时没了耐心,他只想知道刚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绒安。但司然很明确地告诉他——
不是。
那只是一个随时可能出现的人格而已。
司然回到禁地,略过正在上药的好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楠畅看着紧锁的房门,叹了口气,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再介入他们之间的事好了。
另一边,云逸拜见了两位长老,将今日所见全部上述。两位长老面面相觑,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但云逸说的如此清晰也不像是在做梦。他们决定改日和其他长老讨论这件事,便让云逸先离开了。
夜晚,二长老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绒安小时候的模样。“哥?你睡了没?”他试探问道。“没有。”对床传来一声。
“你说,他有没有恨过我们……”他问出了一年来一直想问的问题,“我们把他护在羽翼下,什么都不让他做,他会不会是想证明自己才去的战场?”
“单就凭这个,他还不至于孩子气到这个程度。”对床晃动了一下,大长老翻身面向自己弟弟,“要真说起来,也应该是不让他和那家伙在一起吧。”
“也是,当年他还为了那个巫师,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说起来这我得感谢那巫师,要不是因为他我还见不到狮崽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禁阁的长老说,她很久没有看到那个巫师自残了。不仅他改变了狮崽,狮崽也在改变着他。”大长老叹了口气,“听说这一年里,他往返过星河数次。”“他?往返数次?不要命了吗?他……”二长老正想大骂司然不顾一切伤害自己,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住嘴,“往返星河,是为了找狮崽的灵魂吧……狮崽为了他,宁愿在雪地里跪一晚上,某些方面里,他们倒是意外的相似啊。”
“倒不如说,正因为相似,他们才能成为彼此的唯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