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气转凉。
空气中隐隐有些肃杀之意。佟湘玉紧着披肩,遥控指挥着小郭给小贝换床厚被褥,看着秋风卷落叶,“这天,一下子就变了呢。”
远在的京城,东厂。“朝廷心腹”匾额之下,正中端坐的正是东厂厂公曹光。他一身大红,金丝镶边,腰间缎带镶石嵌玉,保养得宜的白脸却掩盖不住松垮和皱纹,一头夹杂着些许灰黑的白发束在红冠之中。
曹光慢慢地拿茶盖划过茶盏,杯内的雪顶含翠散出阵阵幽人的香气,忽然间猛的拿茶盖一敲茶杯,杯水四溢。
堂下跪着的亲信下意识一抖,噤声不语,实际早已汗流浃背,努力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
“你是说,广阳府的人马全部没了,阿二也被六扇门的人带走了,”半晌,曹光开口了,神情冰冷且威胁。
那亲信觑着曹光的眼色,小心翼翼道:“大档头亲自在广阳府分部盯着比武结果,就等莫小贝胜利的消息传过来,可比武现场的探子刚一进门,随后六扇门的人就杀到了,上来就要抓人。兄弟们拼死反抗,或被杀或自尽或被擒,分部也被捣毁了,带头的是展…展…”
“展!红!绫!”
“是,”亲信回答。
曹光咬牙切齿:“又是她!阿容还在铁岭卫受苦,她又把手伸到了咱家头上!她是见不得人家有孝顺儿子吗?”
曹光所说的“阿容”,便是原户部尚书梁海容。户部管理农业、商业,赋税征收,户部尚书自然算得上个肥差,每年可捞的油水不少,那些白花花的银两其中之二三,自然也免不得孝敬曹光这个义父。
“展红绫武功确实高强,弟兄们不是对手,来不及自尽的,全被伏了。大档头马上就会押解进京,”那亲信仗着胆子,提议道,“督公,为了大局,要不要…去把人干掉?”
“人”指的便是东厂大档头曹少钦,原名王二。曹少钦落在六扇门手里,他为曹光鞍前马后、处理过不少脏事,现丢卒保车,不失为上策。
“放肆!”曹光闻言勃然大怒,猛然间又拍了下桌子。
那亲信吓得一个劲磕头,以头抢地,“小人失言,请督公恕罪。”
“行了,你也是为了咱家好,”曹光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湿了手也不在意,“咱家诸多义子当中,阿二是最得用的那个。他相信,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毕竟他的亲生娘亲还握在自己的手里。
曹光又多说了点:“再说了,现在去杀人灭口,不是上赶着跟圣上说此事跟咱家有关。”
亲信赶紧拍马屁:“督公英明,是小人多嘴了。”
“六扇门抓了人,手上却也没个实锤。等到了京城,还有的是机会转圜。六扇门的牢房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阿二要是识相,念在父子情分上,大不了找个相貌相似的李鬼李代桃僵,给他条生路也无妨,”曹光神色自若,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