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滚了道响雷,今夜风雨不止。骏马嘶鸣,穿破风雨而来。
“请问,还有空房吗?”一蓝衣行人跃马而下,带着周身的水汽进了客栈。
听声音白展堂头都没抬,就往外轰人:“不好意思,客官,这两天我们不做生意了,你往别家客栈住吧。”
“别啊,我打听过了,这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你看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蓝衣人塞了一碇银子给白展堂,言辞恳切,“只要让我对付过这晚就行。上房没有,标间也成,通铺我也不嫌弃。”
白展堂听他这般说,又急着去给佟湘玉烧水,要是拒绝免不了再掰扯好几回回合。白展堂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因为银子,他松了口:“那您自己上二楼,把角第二间、第三间,随便选。”
“多谢兄台,”蓝衣人环顾左右,缓步上楼,寻找自己的目标。
包大仁此刻并不知道危险已悄然而至。包大仁胸无点墨,却有商人之精明,他已然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一日不开口,那帮人就一日奈何不了自己。不仅奈何不了他,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就算打了他,也还得替他包扎。下雨天还针扎似的疼痛?吓唬谁呢?请问,现在他有点一点事吗?还想骗他,当他是二百五还是痴线啊?
白展堂表示:勿扰,忙着给掌柜烧水呢。
蓝衣人寻寻觅觅,楼上的房间里都没人,只有一间亮着灯。他紧握匕首,推门而入,确认眼前人的身份,询问道:“请问可是包大仁?”
包大仁躺在榻上,磕着瓜子,晃着脚,“是我,嘶……”包大仁摸摸了嘴角,还有些疼,下手还真狠,“哪位啊?”
蓝衣人声线极冷,却很有礼貌:“在下殷十三,奉曹公之命取你项上人头。”
寒光随着冷冷夜风,向包大仁逼近。
原以为眼前人会害怕会恐惧,没想到包大仁是一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又来了,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有?”
这些天,为了套口供,套来往书信、字据,同福客栈的伙计们可是没少演戏。
先是客栈众人亲自上阵,演了一出《包侍郎夜游阴曹地府》,牛头是湘玉,马面是小郭,老白是判官,秀才是阎王,以油锅下春卷吓唬之。没想到包大仁竟还挺得住,非要与曹公公当面对峙。
后又请了老邢来客串,假扮东厂的杀手,再演一出,可惜忘刮了胡子,被看穿那是假冒的太监。
再来就是小十六的美人计,美色迷人眼,但也不中。饶是牡丹花下走,他是咬紧了牙根不松口啊。
如此三番两次,包大仁自认为已经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饶是风云变色,泰山压顶,他也能做到处变不惊,云淡风轻啊。
……
殷十三不明白包大仁为何如此发问,老实摇头:“没听过。”
包大仁满不在乎,还打听道:“你打算怎么个杀我?好好耍啊,怎么刺激怎么来,千万不要留后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