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换真心

秀才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回：“这间客栈的地契和二十几两的存银。”

郭巨侠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哈，二十几两？这些碎银子连芙儿一年零花的零头都比不上。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兜比脸还干净。你拿什么给我芙儿幸福？”

“伯父，芙妹回家后为什么又再次离家出走？这里的生活明明比不上她在家里当大小姐，没有瑞蚨祥的衣服，也没有粉蝶轩的胭脂水粉，没有鸡翅木雕花的床，也没有红木的马桶……可她还是回来了。你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而我却要说有情饮水饱。”秀才看向郭巨侠的眼神明亮而真挚。

郭巨侠问小郭：“家里温床软玉你不要，你愿意陪他过苦日子？”

小郭心底十分通透：“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贫，但我并不觉得苦。”

“哼，”郭巨侠单个鼻孔出气，“你难道不知道，恋爱脑可是要去挖野菜的！”

任凭郭巨侠磨破嘴皮，软硬兼施，小郭丝毫不动摇，“挖就挖！翠微山上有一大片，跟他一起，顿顿吃香辣豆干拌野菜我也甘愿，”小郭拿他爹娘举例，动之以情，“当年娘和爹也是识于微时，娘也是这样陪着爹一路走到现在的。姥爷当年也不同意爹娘的婚事，现在你俩不也好得跟亲哥俩似的。没有道理，你们可以，我们却不行。”

“别介，我跟他可不同，在他这个年纪，我已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虽说还称不得‘巨侠’二字，那也是江湖排行榜上的翘首，一般人自是比不上，”郭巨侠倨傲道，“不说我，就说前院那个姓白的小子，人家可是年少成名，虽说是个飞贼吧，那也是撑得上是行业的翘楚。在江湖上混了一圈，退休了也才和这小子一般大。出走半生、历经千帆之后可仍是少年。你呢？”

秀才略显一丝尴尬：“小生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倒也不至于穷到要靠野菜度日的份上，三菜一汤还是有保障的！我除了账房的本职，我还写小说、替人写戏本……我不会因为芙妹不要求这些而忘记我要给她过上好日子的责任。”

小郭应和：“对啊对啊，他的文笔很好的，还有人要给他出书呢。”

“那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儿，”郭巨侠看不上。

吕秀才：“这都是暂时的。我会发奋读书，现在中不了举，不代表我一直中不了举，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郭巨侠凝视着吕秀才的眼睛：“噢？那也就是说，明年的秋闱你是很有信心了？”

“信心，一直是有的，”秀才老实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中举。”

郭巨侠眸色晦暗：“哈哈，你若一直考一直不中，芙儿岂不是要一直陪你受苦？”

秀才来不及回答，小郭就先抢答道： “爹，要是这样，他是我选的人，我也认了。但我相信侯哥的实力，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中举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