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爆炸

“第三十八组疏散通道是否已经结束？”威廉的面上带着严肃的表情，雷厉风行地走进了刚被封锁的M国联邦城中心塔，不知什么时候从上衣口袋里翻出证件，一边出示一边向中心走：

“F层通道，上面派我来查点精密仪器和附件。”

“等等，还未接到通知……”

威廉挑眉，脸色平静地将那名行动组长的手拨开，淡淡道，“这个区的信号被屏蔽了，我来时正在恢复。等到半个小时后精密仪器要是有因为时间原因损坏的，你能收到的除了通知还有重大处分。我不难为你，你可以现在验查这个章印。”

他递出了手中的证件，任由那名组长在自己的检测扣上过了一遍，亮起了绿灯：“抱歉，请进吧。”

威廉点点头，将证件塞回上衣口袋，大步向F层通道而去。

那里是事先没有安放毒气的，就是防止烟雾浓度过高被封锁。毕竟他这章印过得了检测器可逃不掉专业人员的眼睛。

似乎一切没那么重要了。

在F层尽头的那间实验室中心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按钮，有些落灰，经历了千万次的扫描却依然没能被研究出用途。

这个四指宽的按钮便是‘光泯’。没有人知道它的作用。

除了威廉。

这是他半生的心血。他研究了地球上所有能源结晶矿脉的能量波动，输入到这个小小的仪器中。这么做的原因，是一种规律。关于矿脉爆炸的规律。

那个小小的按钮可以拟态任意一条矿脉的能量波动，并以真乱假地融入其中。然后，仅需要模拟出这种能量波动剧烈活动的数值，就足以引发那条矿脉的爆炸。当然，将这些拟态的数值真正变成传达到矿脉的能量波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支持，这就是无尽能源的作用。

威廉研究了一生的爆炸，发现没有一种爆炸能与地球上新兴的能源矿石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相比。最重要的是，那些矿脉是横向爆炸。

它们的爆炸只会产生能量，足以覆盖于地表的能量，不会像核武器一样杀死所有生命。甚至经过推理猜想，威廉发觉这种能量能够使活下来的生命具有进化的能力。就像他、比尔、泰茨等人得到的能力。

也就是说，会产生新的精灵，独属于地球的精灵。

白色粉末掺杂着水被喷在电子锁上，不一会儿那锁已经被化出了一个洞，门开了。

他将为地球完成进化。将在伊甸园重建国家。

“啊啊……”威廉的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狂热，他用双手轻轻举起了那个按钮。

“What I care about no longer exists. （我所在意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威廉耳边响起了自己国家的古老语言，“ It's time to end it……（该结束了）”

“威尔，你在做什么。”比尔的声音很严肃，只是耳麦声。

“他在计划把自己炸飞。”泰茨的右肩膀上中了两枪，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猛然突进，再次闪开了叶璇的的狙击，“好吧威尔，告诉我这是世界范围的，我现在就没必要这么辛苦了。”

泰茨说话期间，比尔已经艰难地从华国联邦城中心塔最底层脱了身，张开双翼绕开雷伊等人的战场，向着M国而去。

“不、不不不……”威廉甩了甩脑门，喃喃自语地大步冲出了F层，攥着那按钮冲出了中心塔，喊了一句“有炸弹”，在人群的混乱中迅速跑向了泰茨的机车。

他几乎是飞跨上去的，刚坐定机车就划出了一道惊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这机车的最高时速，他完全不需要掩饰什么。

“泰茨，你还没死吧。”威廉忘记了风声会把他的声音带走，声音中的紧张情绪却像跨越了千万里般传达到了泰茨的耳麦里。

他紧张什么。

失神中，盖亚的石破天惊正正好好地砸在了他的锁骨处，泰茨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被砸进了海洋中，半个胸口塌陷了下去。奇怪的是，那些嗜血的变异海兽此时却如同受惊般瞬间远离了泰茨。

泰茨的血在冰冷的海水里如同岩浆一般，甚至开始发出点点红光。

“……大概快了。”泰茨神志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胸口、肺部，充斥着他的全身，淹没了这个嗜杀的灵魂。

后悔吗？泰茨问自己。

然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从未。

他这一生还没在意过人，假如这条命能让他在意的那个唯一的人完成想要的事情，那他绝不会后悔。

威廉眯了眯眼，在高速运动的机车上调出了这车上唯一的攻击装置：地对空激光炮，他随手一划拉，炮口已经对准了那架空中的战机。战机在移动调整位置，但此时的机车移动得更快――

“轰――”

封铭猛然扭头，战机绚烂爆炸的烟花和震动波令他瞳孔几乎失了焦。

“布莱克！”盖亚在心里早就把那小孩儿和布莱克的形象重合了个七七八八，在空中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放弃补刀，极速冲向那团爆炸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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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一瞬间的停滞被三个人钻了空子，眨眼间被击飞向雷伊。出于人道主义，雷伊张臂接住了他。

夜影身形刚稳住便反手抓住雷伊的肩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他就向南海冲刺而去。

“你有什么毛病……”尽管是布莱克的身体，但那皮肤在夜影的控制下也时常保持着冰冷。雷伊下意识地反手想要挣开他。

“布莱克出事了！”夜影感到心跳快得离谱，耳边只有扑通扑通的滚滚血流，不受控制地吼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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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chnoblade！我他妈没听到你回话！”威廉随手把机车调成自动驾驶，从半空中就跳了海，精准地落到了那片海兽不敢靠近的区域，“混蛋。”

他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但此时威廉毫不犹豫地潜了下去。

他的肺可以坚持六分钟。这包括他身体对肺部的修复能力。

两分钟之后，一串串气泡从水下升起，不久之后便成了血泡。

泰茨很重，主要是他身上的那些武器重。威廉艰难地解开那些武器和浸了水的披袍，带着那具已经没了生息的身体往岸上靠。威廉的七窍有五窍鲜血直流，唯一未流血的双目也布满了血丝。

“泰茨？”威廉难以置信地将手指伸到泰茨的鼻下，喃喃自语地望着那人紧闭的双眼，“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