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永离

“Pillza，杀了我、杀了我。”威廉把一把透明的短剑塞到比尔手中。看得清楚那剑上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样。这是一把钻石剑，应该出自泰茨之手。

威廉没想到比尔的黑色翅膀居然能抵挡住这种程度的能量爆炸，尽管它已经残破不堪了，尽管与它有着精神链接的比尔表情已经十分痛苦了。

“你是我儿子！”比尔怒吼一句，抬手想把剑扔掉时却被威廉抓住了手腕，两人对视。

“可我为什么还活着，就算世界重生了……”威廉松开了比尔的手腕，神色突然激动起来，“杀了我！”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疯狂与固执。他计划到了所有事情、所有的意外，一步步地精心策划，每一步都精准无误――除了泰茨的死。

他使地球进化、使世界重生，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像是个从美梦中突然清醒的孩子，他发觉自己永远无法听到泰茨的回话了。

比尔无言地攥紧了那把短剑，闭着眼睛将剑刺了出去。

那个从海边离开的夜晚……

“喂，就像之前那些女人说的，你应该不是性无能吧。”威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泰茨的发梢从自己脸上拨开，凑到他耳边道。机车速度很快，不凑近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泰茨没察觉到自己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语气还是很随意，“你要试试？”

威廉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作为兄长，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兄弟……”

他尾音都没落下，机车已经在空中划了个大弧，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威廉判断以这个速度急刹必定要翻车，刚准备跳车时就感受到一股拉力把自己带了出去。

难以置信，泰茨连车都不要了。

威廉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而后面前就是泰茨放大的脸。粉色的长发垂到威廉的面上，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威廉本能地感到有些危险。

等等，这家伙。

“泰……唔。”威廉瞳孔放大，右臂一抬想将身上压着的人推开，刚抬没一半就被泰茨腾出手按住。威廉这才发现泰茨眼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欲望，红色的披袍顺势垂下，几乎掩盖了被压在地上的威廉。

这他妈的位置不对啊……我他妈重点在哪里。

“还要试吗。”泰茨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威廉的手，站起身，走向被甩在一边的机车。眼底又是一片平静，仿佛威廉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威廉大口地喘着气坐起来，“哈……疯了吧。”

……

那个问话……

“泰茨，那天你认真的？”威廉一边给手甲重新设计弹刃一边拿着旧的手甲分析，还有注意力去问正在检查旧伤的泰茨。

“我看起来很像会开玩笑的人吗。”泰茨的语气毫无波澜，他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走向威廉。他的压迫感很强，威廉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噢、噢噢，这里是基地，比尔随时会回来。”威廉摆摆手，突然直起腰，面带狡黠的微笑走向泰茨，凑近了泰茨的脸，“不过你是认真的我就放心了。等这事儿结束，愿意和我去过过另一种生活吗。”

“Hh？”泰茨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惊讶，露出一抹微笑，“我会考虑。”

……

威廉松了口气，松开手，顺势倒在比尔怀里。

比尔发觉那一刻他笑得很灿烂。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比尔松开那把剑，接住了威廉掉落的‘光泯’，这才转眼看向另一边的泰茨。

这个能量波动巨大的地方已经被联合国注意到了，不久之后就会被包围。也许维和部队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比尔？”泰茨的声音突然响起，本该躺在地上的他缓缓起身，“发生了什么。”

比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两个跳跃飞到泰茨身边，一把抓住泰茨的衣领晃了晃，“你会复活？”

“噢，我和恶魔做了点交易。”泰茨胡乱地揉了揉头发，似乎有点痛苦，“我忘了我付出什么东西了……好吧，比尔，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你刚才杀掉了谁。”

“威廉。”比尔有些失神落魄地答道，紧接着就再次被泰茨震惊。

“那是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动手？”泰茨恢复了以往的状态，随口打趣道。

比尔感到自己的胸口似乎被敲击了一下，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你不记得他了？”

“我猜……应该和我有点关系。”泰茨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远方，“噢，维和部队要来了，这个据点应该是暴露了。快走吧。”

泰茨这次复活付出了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只是那个沙哑的声音要求他用最珍贵的东西去换。考虑到威廉可能要剑走偏锋，泰茨急于回到人间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也不知道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关于威廉的记忆。

那是带给他从小到大的快乐的东西。

机车还在那处断崖的旁边，威廉的胸口还插着那把钻石剑。当泰茨路过他的尸体时，太阳穴的疼痛越发剧烈起来。

这终于使他注意到了那把钻石剑，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