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的终点

茗从未想过，没有晴子姐姐的世界是怎样的。

　　爆炸的余波形成的风撩起了她的额发，中心亮眼的光芒映入茗眼底，她眼睁睁看着焦黑的残肢从浓烟中滚落，其中一个是属于晴子姐姐的胳膊。

　　因为那上面戴着她小时候随手用金丝缠的手镯，她在闲暇时间没事做弄出来的东西，晴子姐姐珍惜的戴了好多年。

　　茗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嗡嗡声，眼前发黑，嗓子像用胶水粘了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不得了。

　　“……”

　　一串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原来眼泪还可以面无表情的落下。

　　茗第一次起了要把所有人都杀光的念头。

　　晴子姐姐都死了，其他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凭什么？

　　凭什么晴子姐姐这么温柔的人也要死在战争里？她一个医疗忍者，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她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凭什么死的是她？

　　“姐姐……！！”茗哽咽着喊。

　　没有任何知觉，只是觉得心脏很痛，痛得呼吸不上来，嗓子里的石头越来越重，神经也开始麻痹。

　　没有晴子姐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总觉得，不太真实呢。

　　茗伸出手，指尖对准了灭火的雾隐忍者。

　　既然如此，就陪葬吧。

　　茗眼尾泛红，从琳送的医疗包里掏出一把兵粮丸塞进嘴里，扒着树干站起来。

　　“火遁.豪龙火之术——！”

　　突如其来的热浪袭来，雾隐忍者纷纷抬起头。

　　“快！水遁准备！”

　　“水遁.大瀑布之术——！”

　　火遁和水遁挤压，没一会水遁就被火遁蒸发成水蒸气，火遁扑向他们，点燃了树林。

　　雾隐忍者看着周围的情况，不明所以：“…什么？！听说过水灭火，没听说过火蒸发水啊！”

　　“到底是哪号人物啊？！”

　　茗身上的伤并没有处理，晴子姐姐应该是给她喂了特效药，她醒来后自己又吃了那么多兵粮丸，所以才会暂时缓解。这样的话必须要一击制胜。

　　茗双手合十：“超度——！”

　　低空聚集了黑压压的乌云，紫色的闪电根根分明，巨大的雷声震耳欲聋，让大地颤动。

　　五脏六腑似乎在燃烧，茗单膝跪地，领口被鲜血染红，她眼中充满恨意，目光像要把敌人徒手撕碎，这一刻她不像救世主，反倒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所有人都要陪葬，所有人都要死。

　　此起彼伏的惨叫渐渐停歇，茗脱力倒地。她眼白充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体不停颤抖，低声呻吟着。

　　“这里！刚才的异象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身穿雾隐上忍制服的五个人出现在驻地，领头的男人一头冲天的青色头发，严肃的皱着眉。

　　“报告青队长！全军覆没！”下属说，“那里还有一名木叶忍者有生命迹象，需要带回村子当俘虏吗？”

　　青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说话，自己迈过尸群来到茗面前单膝蹲下，伸手剥开茗的眼睛。

　　青一脸诧异：“白眼……”他扭头望向同伴的尸体：“一群蠢货，连白眼都认不出来。”

　　“白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木叶名门的日向一族！”

　　“嗯。”青回答完下属的话，拉开茗额头的护额，没有绿色的纹路，只有光洁的额头。

　　“久违的宗家人呢。”

　　日向一族的白眼极其珍贵，分家额头印有笼中鸟之印，一来限制分家的力量，二来能在分家死后销毁白眼，防止流落到外人手中。

　　宗家却没有笼中鸟。

　　青从忍者包里拿出一个装有淡绿色液体的瓶子，又拿出苦无：“宗家的白眼，我们不要反而便宜了别人。”

　　一只手握住了苦无，茗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喘息道：“…敢动我的白眼，日向…日向一族不会放过你。”

　　“呵，小鬼，你先活下来再担心我吧，要怪就怪你父母没有保护好你，别害怕，一下就不疼了。”

　　“渣宰…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茗奋力挣扎起来。

　　“过来按住她！”

　　“是！”

　　茗咬紧牙关，一巴掌拍到青脸上，后者被她惹烦了，手起刀落。

　　一截手指掉落。

　　右手无名指处火辣辣的疼，茗来不及看，就被几个雾隐忍者按住手脚。青捏住她的脸，举起苦无缓缓靠近她的眼睛。

　　带土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雾隐忍者把一只白眼装进瓶子里，地上的人尽力挣扎，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扔在旁边，一动不动。

　　这一刻，带土的世界是黑暗的。

　　他没有救到琳，也没有救到茗。

　　真奇怪，坏人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最后受到惩罚的却是好人。

　　带土这次没有犹豫，把雾隐忍者杀光，他赤着脚踏进血水中，把茗抱进怀里，轻轻擦拭她右眼流下的血。

　　“阿茗，你的手好凉啊。”带土捧起茗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我回来了啊，阿茗。”

　　茗双目紧闭，脸色白的瘆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带土小声说。

　　荆棘丛生，杂草万里，那片好不容易开出花的地方再次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