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待生命?
茗没想到自来也会问这种问题,表情空白了一瞬,好在很快反应过来了。
在她看来,想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还不如思考该怎么活下去,不过既然自来也问了,她好好回答就行。
“生命,脆弱吧。”
可不是脆弱吗,说死就死了,说不定哪一天她也毫无征兆的死掉,死在没人知道的阴暗角落,尸体被蚂蚁啃噬殆尽,最后烂到只剩骨头。
自来也咂咂嘴,他就知道会从茗这里得到一个颓废厌世的答案。她说的没错,生命是很脆弱,但她没有回答完整。
“是啊,前几天那九个杀手,你一个照面就把他们杀了,对你而言,他们是脆弱、不堪一击的。”自来也耐心的说,“对他们的妻子儿女而言,他们是高大的。”
啊?茗不确定的看了自来也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没忍住冷笑:“这算是和敌人共情吗,高大又怎么样?放过他们?出现在我面前就该死。”
要是那群人没遇上她,说不定能多活几天,被审讯部挖干净情报再弄死。
“我没说让你放过他们啊!对敌人心软是忍者大忌。”自来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还记得那些死去的同伴们。
“我想说,他们的结局,不该由别人谱写,就像小说一样,开篇已经注定了,结局总要自己亲手画上句号吧?…嗯……没有指责你杀人,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嗯。”茗敷衍的收回目光。
自来也知道她在听,继续说:“其实我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你生在没有自由的宗族,我出身草野,这是无法改变的开篇。”
“而后我们努力修行,争取改变现状,而后小有所成,我们现在正处在这个阶段,像小说里的中期。你说生命脆弱,如蝼蚁,我们也有生命,我们也是蝼蚁。”
“开篇呼应结局,出场时光鲜亮丽的人结局依旧光鲜亮丽,像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家伙,结局也好不到哪去。知道了这些,你会怎么办呢?”
“变强。”茗不假思索的说。
自来也欣慰的点头,他们终于能聊到一起去了。
“我们现在就是在慢慢变强啊,让自己不那么脆弱,最终能够选择自己的结局。”自来也乐呵呵的问,“茗,你为自己选择的结局是什么?”
是成为家族的二把手,从此带上人皮面具和上位者虚与委蛇呢?是兢兢业业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穿梭在黑暗中干见不得人的脏活呢?还是远离喧嚣,当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呢?
自来也不觉得茗会轻易死掉,她不可能。
茗沉默良久,她没想过自己的结局。
她还没有完成答应静静子的诺言,并且释怀不了带土他们的死,她有什么资格想以后?
似是看出茗内心的煎熬,自来也豪迈的捶着自己胸膛,他眼神清亮如月,容得下山川河流、江河湖泊。
这位大文豪,有着包容是非的心胸,才高八斗、胸怀大志,他比茗成熟多了,不为小事困扰,从始至终都有明确的目标。
“茗,相信自己,你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结局!我有预感,你将成为火影那样伟大的忍者!”
他语气不容置疑。
此刻天光大开,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倾泻而下,细碎的暖光照在茗身上,驱散寒风带来的凉意,顷刻间身体回暖,苍白到病态的脸透着些许润色。
茗呆呆的注视着自来也。
这束光照亮了她的脸,同样打开了她封闭的内心。
……
是个人都不喜欢被人监视,装窃听器、摄像头、下药被骂变态也不过分,那天之后她赶走了小夏,和日足打了一架,愤然离开日向家,除了公事需要回去之外再没回去看过一眼。
家族高层们后悔了,他们不该因为担心茗精神出问题监视她,现在好了,激起逆反心理,在暗部请了假也不回家。
所以他们决定使用人力监视,从家族里挑两个人跟着茗。
茗把一直跟着自己的两个人绑在了电线杆上。
看清两个人的脸,茗一挑眉:“是你们?来监视我的?”
其中一个人憋了半天解释说:“大小姐,您误会了,族长大人担心您一个人夜里外出遇到危险才让我们跟着保护你的!”
另一个人紧跟着点头:“是啊大小姐!我们是为了保护你!”
“是吗。”茗把绳子绑的更紧了,“你们两个这么弱,怎么保护我?”
两人无言以对,毕竟他们跟了没几分钟就被逮了个正着,幸好是晚上,如果是白天那不得丢死人。
“再跟着我,就打死你们两个。”茗不留情面转身就走。
“大小姐!”其中之一人不死心的低声喊道,“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告诉我们一声吧好吗!”不然他们回去之后会被骂死的!!
茗没理他,消失在黑夜里。
“靠!”他气恼的说,“难道我们要在这待到天亮有人来救我们?!大小姐下手也太狠了,绑的真的紧,肯定要嘞下来一块肉了!你怎么不说话?…这个表情………???”
身边的同伴脸颊红红,羞涩的低着头:“大小姐一本正经的威胁咱们,怪可爱的。”
“。”你有没有想过,大小姐说的可能是真的。
另一边,茗潜入了废弃街。
从天空往下俯视,废弃街就像宇宙中璀璨星球中的黑洞,没有灯光,与隔了一条街的街区形成鲜明对比,一边亮如白昼,一边阴森可怖。
茗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纵身一跃跳到街上。
夜风簌簌,整天废弃街犹如一条黑丝,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到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路面平整干净,看不到垃圾,只有墙角处枯萎的杂草诉说着此地凄凉。
茗闭眼感知,发现没人存在。
她从最左边的楼房开始,沿着外墙爬到屋顶,打开天窗跳了进去,顺便打开手电筒。
这里是阁楼,贴着墙放着几块床板,茗靠近床板,手电筒聚光照射。
发霉的床板上有着几条刺目的划痕,划痕周边有星星点点的暗色痕迹。
阁楼潮湿,床板至少在这里放了十多年了,霉味很重。
顺着楼梯往楼下走,三层的某个房间里发现了满地的玻璃渣,最里面一整面墙都是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恶心的气味。大部分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二层但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有培养皿、破碎的试管、散落的白纸,有一个房间的窗帘后边放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纸箱里有个坏掉的验血仪器。
错不了了,这栋楼曾经是一栋实验楼,或者说整条废弃街,都曾是实验楼。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又不拆又不让穷人住进去。
接下来茗按照顺序一栋一栋的搜寻,结果和第一栋实验楼差不多,阁楼放床板,一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检查到最后一栋楼时,茗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二楼大厅的地上没有玻璃器皿,而是放着几个简易小凳子,中间用粉笔画着跳房子的方格,两个骰子放在第一格。其中一个凳子下掉了个女孩用的小发卡,款式是很多年前的老款了。
很多年前,有一群孩子来过这栋实验楼,有男有女,他们年龄不大,估计是抱着找个安静的地方玩耍的心态来到了这里,遗留下了这些东西。
除了二楼大厅有他们的痕迹,其他房间和别的实验楼的布局一样,这群孩子应该只在二楼大厅待过。也算他们幸运了,没有到处乱跑,不然得被阴森的楼房活活吓死。
调查完毕,有点意思,可惜废纸什么的上面的字迹花掉了,不然还能知道些秘密。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过去好几个小时,来到后半夜。
茗来到静静子家里,从窗户翻进去。主人不在,电也给断了,屋子里黑乎乎的,茗找了块抹布把沙发擦干净,躺在上边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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