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扇的低鸣在空气中振动，冷调的蓝光从三块曲面屏幕流泻而出，映亮他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虞岁昭的眼眶因为怒气有些发红，她仰头瞪着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虞岁昭“你这个偷看人洗澡的死变态！”
被人偷看洗澡这事虞岁昭想都不敢想
死变态。
偷看洗澡。
这几个字像一道强光，瞬间劈开了熙蒙脑中的迷雾。所有关于虞岁昭对他恶劣态度的不解，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愣住了。
随即，一种极度荒谬、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低低笑出了声
一开始是压抑的闷笑，肩膀微微耸动，后来索性放开了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这一笑，让虞岁昭更加愤怒，身体都气得微微发抖，眼神里除了愤怒，更添了屈辱和冰冷
虞岁昭“你……你还笑？！”
熙蒙止住笑声，但嘴角仍残留着一点未来得及收敛的弧度
他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颊和盈满水光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因为她的恶劣态度而感到挫败或恼怒
相反，他感觉自己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一定是红了
他有些狼狈地意识到这一点，下意识想抬手摸一下，又强行忍住
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试图让气氛缓和
熙蒙“那个……”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过的沙哑，眼神飘向一旁的地板，有点不敢看她
熙蒙“监控的事。”
虞岁昭咬着唇，狠狠瞪他，一副“你还有脸提”的表情
熙蒙的耳根更热了，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急于澄清的迫切
熙蒙“我承认，我当时是……是骗你的。我说一直在监控里看你洗澡，是故意气你的。”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终于抬眼看她，眼神里是少见的认真，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熙蒙“那天，我就只看到你……把上衣脱到腰那里，就立刻把监控关掉了，真的。”
他强调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紧
熙蒙“后面……我没看。”
空气仿佛凝固了
虞岁昭眼中的愤怒和屈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转而变成了一种极致的错愕和茫然
她看着他，似乎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熙蒙站在那儿，承受着她的审视，感觉脸颊也开始跟着耳朵一起烧了起来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又急切地解释过一件事
工作房里只剩下电脑风扇持续不断的低鸣，像是在为他混乱的心跳伴奏
空气凝滞了
电脑风扇的嗡鸣被无限放大，成了这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填塞着两人之间骤然改变的张力
虞岁昭脸上的愤怒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掉，只剩下空洞的愕然
她看着熙蒙，那双总是带着不耐烦或冰冷疏离的眼睛里，此刻映着屏幕的蓝光，也映着他难得一见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措”的表情
他……没看？
那个让她如鲠在喉、见到他都觉得生气烦闷的根源，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句轻飘飘的、故意气她的谎话？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