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我与变量

数据洪流裹挟着许鹿鸣坠落。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万花筒里，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又合拢。一个自己在哭，一个自己在笑，还有一个正被马嘉祺抱在怀里。

"停！"她大喊，声音却消失在数据噪音中。胸口的TS-08碎片突然发烫，像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镜面湖泊在脚下展开。许鹿鸣重重砸进水面，却没有溅起一滴水花。湖底沉着无数金属棺椁，每具棺材上都刻着TS-编号。她的倒影在湖面破碎重组，变成七张一模一样的脸。

"想选哪个结局？"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鹿鸣猛地转身，看见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数据流上晃腿。那是五岁时的自己。

小女孩吹了声口哨，湖面浮现两幅画面。一边是阳光明媚的操场，七个少年围着他有说有笑；另一边是漆黑的实验室，丁程鑫正往培养舱里注射蓝色液体。

"别听它的。"贺峻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许鹿鸣回头，看见他踩着数据波纹走来。黑色风衣下摆泛着蓝光，像是被浸湿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她后退一步，TS-08碎片跟着震颤。

贺峻霖伸手想碰她，指尖在离她脸颊半寸的地方停住："他们没告诉你吗？你才是第一个实验体。"

湖面轰然炸开。许鹿鸣看到婴儿时期的自己躺在透明舱体里，胸口贴着TS-00标签。培养液顺着玻璃缓缓流淌，映出无数个监控屏幕。每个屏幕上都有现在的她，正在不同世界线里重复同一天的生活。

"不……"她抱住头，碎片在皮下游走带来针扎般的疼痛。记忆闪回图书馆里的初遇、后巷的交易、雨夜的追逐——原来都是剧本。

"他们不是人。"贺峻霖靠近了些，呼吸拂过她耳畔，"是系统造出来的变量。"

数据空间开始扭曲。许鹿鸣看见马嘉祺在教室擦黑板，粉笔灰化作血雨；看见刘耀文踢足球，球滚着滚着变成了人头；看见严浩翔对着镜子涂口红，镜子里映出机械臂。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盯着贺峻霖的手腕，那里隐约有编码闪烁。

"因为我也是变量。"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烙着TS-01字样。"十五年前就被格式化的意识载体。"

小女孩咯咯笑着拍手，湖面浮出更多档案。许鹿鸣看见贺峻霖被钉在数据墙上，每根手指都插着光缆；看见他在暴雨中拆卸自己的肋骨；看见他抱着TS-08芯片跳进数据漩涡。

"够了！"她冲向档案墙，撕碎最近的一份文件。整片空间剧烈震动，数据如玻璃般哗啦啦碎裂。

贺峻霖抓住她的手腕："现在可以重来。"他指着重现的美好画面，"选那个世界。"

"然后呢？"许鹿鸣甩开他的手，TS-08碎片突然刺入心脏位置。剧痛让她跪倒在地，"继续当小白鼠？看着你们演戏？"

小女孩的笑声变得尖锐刺耳。湖底的棺材纷纷打开，爬出和她长相相似的少女。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眼球外凸，最惨的一个连胸腔都是空的，只有TS编号在发光。

"他们是替死鬼。"贺峻霖捡起一块飞溅的碎骨，"每次世界线崩溃，就有人替你去死。"

许鹿鸣的指甲掐进掌心。记忆突然涌入：上周三的物理课，丁程鑫钢笔里流出的不是墨水而是代码；昨天中午的食堂，宋亚轩递来的奶茶杯底粘着追踪器；还有刚才地铁站里那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戴着和贺峻霖相同的蓝色纽扣。

"你们都被写好了剧本。"她站起身，TS-08碎片在血管里游走，"除了我。"

数据空间开始坍缩。小女孩尖叫着变形，面孔龟裂露出机械结构。贺峻霖想要阻拦，却被席卷而来的数据洪流冲退。

"这是错误选择！"他嘶吼着伸出手，"你会毁掉一切！"

许鹿鸣抓住最近的TS-00档案。纸张触手冰凉，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实验记录。最后一栏写着："建议终止TS-00，启用备份方案——许鹿鸣。"

"所以我是备胎？"她冷笑一声，用力撕碎文件。整个镜湖沸腾起来，金属棺材接连爆炸，七位少年的身影在水面上闪烁。

马嘉祺最后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隔着破碎的数据流，许鹿鸣只听见三个字："由你来写结局。"

所有身影同时消散。TS-Ω编号在胸口浮现，蓝光流转间吞噬了TS-08碎片。数据空间崩塌成漫天星尘，许鹿鸣纵身跃入虚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