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愿望

东皇钟在闭合的一瞬间红的耀眼，东华半抱着瑶光一起见证了这前生无缘得见的一刻，瑶光想这当真比多年前游戏人间时见到的火树银花还绚烂。

但当光散去时四周也显得格外的暗，暗得她似乎有些看不清了。

东华手上陡然一重，他转头就看到瑶光毫无预兆得就这么绵软无力得倒了下去。他半跪在地上拥她入怀，看着她原本明如星辰的眼眸一点点暗淡，渐渐失去应有的光彩。

现在的瑶光就像是一片将散未散的薄云，似乎还停留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可事实上早已经脆弱到风一吹就会化为虚无了。

“你还想要什么？哥都找来给你”

东华斩钉截铁的这句话拽回了瑶光的一点神志，倒难得这铁公鸡能主动开口。此时若她开口怕真的什么都可以吧，但人之将死又能要什么呢？

瑶光有些想笑，她觉得自己或许也是个计较的。不然怎么能在眼前一片黑暗的情况下，脑子还真本能得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而将这一生走马观灯的回顾了一遍呢？

她这一生若是一折子戏哪还真不见得卖座，因为回忆是从此刻开始倒叙的。

虚弱无力的她，运筹帷幄的她，重来一次的她，飘飘荡荡的她，痴而不得的她，风华无限的她，天真稚气的她…今生前世，由死至生，最后她竟只记得那宽广自由的山谷，风一吹都是最清新的草木香。

天高水长，我们生而自由，死而自由。

如此，方好

瑶光已经清楚得知晓她最渴求的东西了，让她自私一次吧，最后一个愿望不为别人求了。

“自随父神离开，我再未踏足青冥灵谷。我差点忘了我的来处，可到今日才恍然心中最挂怀不舍的还是哪里…

当初我初有灵智，是你授我法，得形体。现在我不得不走，也请你送我一场归途吧。”

这样一段话轻如柳絮，砸在东华心上却重若山岳，他仍然保持着凑近她的姿势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

幸有长发遮挡，那滴泪才没被人看了去。

他不知为何竟觉得这样的心痛，这样的无奈似曾相识，似乎他也曾这么送走过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待他细想却怎么也记不起是谁了，甚至不知是男是女，只在神思一闪的刹那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衣角。

可东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自幼过目不忘，发生过的事情绝不会忘的这么彻底，而且四海八荒为显示尊崇，除了他不会有谁再着紫衣了所以只可能是错觉罢了。

他果断的抛去这些杂念转而摸了摸瑶光的头发，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小时候那样，应允了她对他的请求

“如今花开的正好，你去一定会喜欢的。还有其他的吗？”

瑶光摇头，幅度很小很小但足以让东华看清楚了。

虽然她原本的确有很多话想叮嘱，有很多事想托付，可想想还是做罢了。因为人不能贪心，说是一个就只要一个。也因为她很清楚那些事情若愿意，何必多言？若不愿，说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