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远】摇曳

我会抓住摇曳的他，送他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花。

——L.

听见他的话，我无法忽视那双清冷又炽热的眼睛。

月光在他眼底流转，下一秒，我又问他那个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

陆尔尔“远远，喜欢月亮吗？”

林高远“嗯？”

他微微偏头，月光顺着他的鼻梁滑落，在唇角凝成一个小小的光涡，这个角度我可以窥见他后颈露出的那一截皎白。

我下意识低头抚摸着锁骨间的月亮吊坠，冰凉的金属早已被体温焐热。那是他前年生日连夜赶制的礼物，银箔包裹着陨石碎片，内侧刻着“尔尔”两个小字。

陆尔尔“你看呐”。

我指向天际的满月。

陆尔尔“今夜的月亮和你送我的吊坠很像”。

彼时，夜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槐花的甜香缠绕在我们之间。他忽然笑了，眼尾漾起的细纹比月晕还温柔。

林高远“喜欢尔尔”。

他低声说，每个字都像月光慢慢洇开在我的心尖，下一秒温柔揽过我的肩膀，运动服的面料蹭过我的耳尖。

我和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融成一个完整的圆，是比天上月亮还要圆满的小全。

陆尔尔“对啦，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林高远“怎么今天问题那么多啊～”

陆尔尔“哦，你嫌弃我了”。

我故意撇起嘴巴来。

林高远“才没有！”

他急着解释，戳中我的梨涡。

林高远“我没有”。

陆尔尔“哼”。

我掏出手机来，划拉相册让他看。手机屏幕上是一些鲜花的图片，在昏暗里泛着微光。他凑过来时，发丝擦过我的耳际，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

林高远“你要买花吗？”

他侧头问我，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玫瑰、郁金香、洋桔梗……各色花朵在光影间流转，映得他的眉眼也愈加潋滟起来。

陆尔尔“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啊？”

高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想了想才说。

林高远“我吗……百合吧，野百合”。

陆尔尔“咦，为什么？”

我微微歪头，眼里带着好奇，像是没想到他会选那般朴素的小花，我的男孩垂下眼眸。

林高远“小时候，老家后山有一片野百合，夏天开得漫山遍野。风一吹，整座山都是香的”。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

林高远“而且……野百合不用人精心照料，自己就能长得很好，我喜欢他的坚韧”。

野百合啊……奥运年的夏天也快要来了。

远远，我会抓住摇曳的你，送你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花！

五个月后。

巴黎奥运会乒乓球女团决赛现场。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五星红旗在看台上翻涌成红色的海洋。我握紧球拍，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直到最后一个制胜球落地，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恭喜中国女队卫冕成功！”

解说员的声音淹没在声浪里，我却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视线穿过庆祝的人群，看到对面看台那个穿着队服的身影已经站起来，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正往通道跑。

陆尔尔“曼昱！”

她心领神会地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束用湿纸巾裹着的野百合，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王曼昱“早上特意让后勤组帮忙冷藏的，快去吧”。

这一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我抱着花束穿过混杂着闪光灯的通道。

陆尔尔“远远！”

他闻声转身的瞬间，我踩到了垂落的鞋带，整个人向前扑去时，他左手稳稳托住花束，右手护住我的后脑勺，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尖。

林高远“说了慢点跑……”

陆尔尔“我们赢啦！”

我仰头打断他的唠叨，把有些压扁的花束举到他眼前，灯光透过场馆玻璃顶棚落下来，野百合半透明的花瓣上，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轻轻颤动。

林高远突然别过脸去，喉结上下滚动。我踮起脚，看到他泛红的眼尾有细碎的光在闪。

陆尔尔“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我早都想好在这一天送你，和你一起分享荣耀，我……”

我用指尖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腕，还想说什么就被拥进更深的怀抱，他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地透过胸腔传来。

林高远“辛苦了，我的尔尔”。

在别人都在在意我飞的高不高的时候，他只在乎我累不累。

我紧紧的，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