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也装够了,是时候去上朝了。
今日的朝堂,气压极低,岁邯坐在池边听着前面的动静。
要说赖御史有骨气,确实不假,只是为了那些真话,豁出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么,岁邯再傻也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显然,他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谏。
上书弹劾了范家父子又参了林相,就连庆帝都难逃。
如此有气魄之人,本该是国家之幸,可惜啊,庆帝最见不得旁人触及逆鳞。
“贵人,外头下雨了,我们回殿里吧。”
里头的朝会还没完,岁邯进去不合适,虽然庆帝并不介意她听那些事情,可岁邯不愿意掺和,还是活得轻松自在些为好。
一点一点往池中扔着鱼食,“等朝会散了后,我们就回去吧。”
“陛下那边不说一声么?”
“想来陛下还有政务要忙,就不多打扰了。”
空中一道闷雷,吓得岁邯捂住心口,今日这天象,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贵人,趁现在雨小,我们赶紧回去吧,待会想要回怕是不好回了。”
佩儿撑着油纸伞,搀着岁邯走出御书房,在宫道上听到异响,微微皱眉,“那边有人?”
“是赖御史在受廷杖之刑,污秽得很,贵人我们还是走吧。”
路过廊下,见男人立在天地间,是那样的无助,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痛。
回到琼华宫,佩儿端来热水给岁邯沐浴,泡在温热的浴桶中,心里百感交集,赖名成为什么会死,听说前两天他去了趟范府。
难道他的错就是找了范闲么?
为了让范闲做孤臣,庆帝还真是煞费苦心。
晚间也没胃口吃东西了,扒拉着碟子里的菜,戳着碗里的米饭,也不知道范闲回去没有,现在的他应该很难受吧。
“贵人若是实在没胃口就把菜都撤了吧,糟蹋就太可惜了。”
回过神来看了眼桌上一塌糊涂的饭菜,是吃不了,但是还能喂畜生。
御花园有几只野猫,时不时会跳上高墙来觅食,“你把这些都送去御花园的树下,猫儿要是闻着应该会过来吃。”
“贵人,今日的雨下这般大,猫儿怕是不会来了,再说外边都是落雨的清新气息,哪里还能闻得到饭菜香,被雨淋了的饭菜它们怕是也不想吃。”
因为心情不好,糟蹋了一顿饭,想要喂给猫吃都不行,可外边还有那么多受苦的人,原本就不好的心绪这下愈发难受了。
“罢了,你去处理了吧,我不是很舒服,想直接休息,待会你就自己回房吧。”
佩儿还想说什么,见岁邯实在没什么精神,又闭上了嘴,端着那些饭菜出门去。
躺在床上,看着幔帐,头疼欲裂,应该是吹了风的缘故,只是她的身体怎么如此弱不禁风,三天两头的生病吃药,是个人都会觉得累。
听到窗户边传来声响,警惕地坐起身,“是谁在那?”
下床走到窗边,打开一条小缝,见一道身影瑟缩在墙角,顿时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