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根蜡烛凑近看,是范闲,他没出宫?
急急跑到外边,将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身上,手脚冰凉,浑身都湿透了。
搀扶着他到内殿,将人安置在榻上,又从柜子里拿出被子,看了眼还在滴水的衣摆,犹豫着要不要将他的衣服尽数脱下。
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剥个干净,上手想要去解他的腰扣,却发现那个环扣尤其难解,两只手变得通红都没能解下,出于惯性忍不住上嘴咬。
不想范闲在这时候恢复一丝清醒,看着埋在腰腹的脑袋,瞳孔紧缩,费劲最后的气力将人提溜到跟前,强撑着一口气,“贵人这是做什么?”
“脱衣服。”
岁邯如实回答,男人一口血梗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的。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放过我。”
听他调笑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下他的胸口,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
被这么一刺激,喉间堵着的血倒是尽数吐了出来,倒是把岁邯给吓坏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就轻轻碰了一下就吐血,他该不会是要死了吧,那么脆皮。
“死不了。”
解开腰间的环扣,一副甘愿赴死的模样,“来吧,趁我还没死。”
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将人剥个干净,室内生了炭火,倒是没有那么冷,可寒气入体,范闲不由得蜷缩起身子。
用锦被将范闲牢牢裹住,抚上他的额头,微微发热,看来是病了,淋了那么一场雨,再强健的人也会病倒,更何况他先前便气息不稳。
说是在家中装病,实际是真的受了内伤。
想让佩儿弄些祛寒的姜汤,可这会功夫人不在,范闲又紧攥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无奈地叹了口气,跪坐在榻边静静地陪着他。
“岁岁,岁岁……”
听到他梦中呓语,岁邯抿了抿唇,明明知道他喊的不是自己,可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赖名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换做是旁人也觉得罪不至死,可那是庆帝的意思,就算范闲怎么为其开脱都没办法改变结局。
孤臣的身边,注定不会有任何人。
等到范闲真正成为孤臣的那天,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会不会变成和庆帝一样冷酷无情的人。
大掌收得愈发紧,在岁邯手腕上留下显眼的红痕,吃痛想要挣开,男人突然睁开眼,一把将人捞到床上。
范闲的身体渐渐回温,明明已经病了,可手上的力度却是一点都没少。
“范闲,你弄疼我了。”
“贵人,今日你救我一命,来日范闲定会以身报之。”
顿时失语,真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郡主一样,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以身相许,那要是这样的话,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
莫名有些气恼,恼他将她当成是郡主,“范闲,我不是她!”
“嗯,我知道。”
是不是的,对于范闲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何必纠结于皮相和身份呢,如今的他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随心而为,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