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气息踱步到床边,伸手想要去揭那床红色喜被,可最后触及缎面的瞬间还是犹豫了,手指蜷缩,缓缓收回手。
目光落在酣睡的少女脸上,心情复杂,倘若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该如何面对窦明,而窦明又该以怎样的心思面对他?
万一她是被强迫的,想来也不愿别人知道这样的丑事,若是开口询问不仅会让她觉得不适还可能会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万一她是自愿的,那姘头又是谁?是他认识的人?亦或者是他身边最熟悉不过的朋友?可是谁又会在他们的新婚夜偷偷潜入与她欢好?
回顾自己这二十几年,从未与人为恶,那人引诱窦明的目的又是什么,是故意想要他难堪?要是这样,愈是大张旗鼓,愈是遂了那人的意。
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思至此,邬善转身离开洞房,院里还未散去的小厮听到动静,纷纷回头,见自家公子从屋里出来,不免有些奇怪。
邬善对上那些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首先不能让院中的人起疑,万一这些人中有那人的眼线该如何是好?
镇定地假咳两声,吩咐就近的小厮去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
“晚上喝了太多酒,身体有些不舒服,去盛碗醒酒汤来。”
“好的公子,小的这就去。”
等小厮把汤送到,邬善坐在桌边浅抿一口。
“你们收拾好后就早点休息,明天准你们休息半天。”
“公子真是大好人,那我们就先谢过公子了,祝公子和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邬善笑得有些勉强,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若是窦明能够向他坦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她闭口不谈,那邬善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要窦明无恙,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猜测,并没有得到印证,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他承认自己胆小懦弱,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另一方面,也想给对方留个体面,让他们互相还是对方心里最初的模样。
原先他便是使手段才得来与窦明的这桩婚事,他也见不得有多坦荡,因此邬善自觉没有资格去论那人的不是。
长叹一口气,支着脑袋,满是苦恼地望着屏风,那眼神望眼欲穿,似乎能见着躺在幔帐后边的窦明。
酒意翻涌,困意席卷而来,就这样撑在桌边睡着了。
夜半钟声过,窦明睁开眼,直觉身体有些酸软,顾不得不适,想去找邬善的身影,这会功夫,他该回洞房了才是,只是床边为什么没有他的身影,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窦明紧紧咬着下唇,但愿岁邯和宋墨做事能够稳妥些,不要让邬善寻到错处。
扯过被子底下手边的衣裳随意穿上,挑开幔帐,一眼瞅见隔着屏风坐在桌边浅眠的男人。
拿过一条毯子轻声走到男人身边,看他睡得熟,便没有叫醒他。
只是邬善为什么睡在这里,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