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观音

“师兄送我一件外袍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里衣都有，师兄真的知道送别人贴身的衣物是什么意思吗，还是说，师兄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文曦，可是那时候的文曦，分明还是个男子。”

她凑上前去，凑近了马文才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即使是现在，她还是觉得她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那样完美的，样样都好的师兄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即使那个晚上，他说，自己才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可是言语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渺茫，尤其是在他得知自己是女儿家之前，一直与自己之间的态度都是漠视，甚至于只有她刚去尼山书院的那一天好一些，唯有如今，看着这被她捧在手心里的衣物，才有一点好像是现实的荒谬感觉，这样的做工和绣工，定然是提前准备了的，母亲也曾经接过这样的活计，即使是九个上好的绣娘，也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何况这样一件衣服，根本不会动用到这么多的人，花费的时间只会更长。

他或许真的，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听见她的质问，马文才轻笑了一声，看着她主动凑过来的模样，分明是只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猫儿，偏偏要张牙舞爪做出一副猛禽的样子来，可爱极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时间场合都不对，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来。

虽然是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个小门的用处本来就不怎么能见人，自然不会开在大街上，但是又为了防止有人在这边堵着，所以离街上很近，只要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混入人群中去，保管别人再也追不到，街市上热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还可以看见身后老板娘在那边买着糕点，客栈里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们启程，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是啊，只是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不是文轩，而是文曦。我说对你一见钟情，从来不是什么假话，只是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与你之间没有可能在一起，所以不敢多做些什么，怕你为我所连累，可是如今你我两心相同，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眼睛温柔得出奇，像是天边清冷的月亮一眼，看上去冷淡极了，凑近了却还能闻到月饼的甜香味，瞧得她好想要溺毙在他的眼里，犹豫着从自己怀里拽出来一小截剑穗。

马文才的弓箭好，在书院里没什么人不知道的，只是他样样都好，只不过射箭之上优秀的人少，所以显得他格外的厉害，其实他的剑法也很是不错，雪文曦有一次剑法课的时候就见到过，那时候夫子让大家寻人对练，唯有他一个人自顾自地拿着腰间宝剑，没有看任何人一眼，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练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的跟着自己的对手玩了一局，心神全都放在了那边角落里，即使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好坏，还是觉得他好厉害，风流意气少年狼君，刀光剑影里眉眼锋利，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一样，叫人折服。

她注意到他的剑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分明出去是帮着买点心的，却在路过摊贩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剑穗，上面坠着一颗碧绿的贵妃醉，很是动人，就像是他一样，冰凉，温润。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