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归离

不论慕瑶说了什么，乘黄的想法自然不会随意改变。他原本就是同初代白泽神女共同掌握白泽令守护大荒的大妖，十万年前就已经是大荒最厉害的大妖，又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轻易不能对上。乘黄心里也惦记着逆转时间，不敢轻易动手，怕影响了阵法，两方人暂时僵持在了这里。

只是他们不动，那不知道是谁的回忆却不会停在那里，阵法已成，即使是施法的乘黄也无法阻止阵法的继续运行。而此时，那画上的人物已经变成了陆吾和长乘在交流，相柳在那边逗弄离仑。

“小离仑，你的朋友抛弃了你独自去往人间，你不难过吗？”

离仑把玩着手上的小花，眼神专注，看着相柳将手中的槐树叶折成一个个鲜活的动物形象。白皙的指尖苍翠的树叶翻飞，离仑脸上有些红扑扑的，因为相柳手中的树叶正是他身上的落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叶子也能有这么多的新鲜花样，叫人目不转睛，要是朱厌知道大荒里有人有这样的本事，是不是就不会吵着要去人间了。

“有一点吧，但是朱厌喜欢人间啊。我就觉得人间没什么好的，也就是热闹一些，但是他们吵死了，还很凶，我上一次还见到有个人将自己的孩子都杀了只是为了煮上一锅肉粥给自己的儿子吃，明明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要杀了一个去抚养另一个，我们妖族虽然在食物不够充分的时候会选择先喂饱一个最强壮的孩子，但也不会刻意杀死一个孩子给另一个孩子做口粮，最起码开了智的妖怪不会这样子，但人就会。”

“我实在不明白人有什么好的，他们自私自利，为了利益蝇营狗苟苟且偷生，却还是说我们妖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最起码我们妖从来不会杀自己的孩子，哪里比得上他们人类。我不喜欢人，但朱厌喜欢，我不愿意去人族玩，但是他喜欢，是我自己先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人间的，所以不难过，只要他记得回来就好了。”

“可朱厌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不是应该更喜欢你吗？”相柳看着离仑的模样，再回想长大之后的离仑，忽然有了些逗一逗这个小孩的想法，故意问到。当然，他也确实觉得朱厌和离仑，在理念上确实算不上是一路之人。

或许是因为朱厌吸收天地间的戾气，而戾气更多来源于人心底的情绪，爱恨嗔痴汇合在一起，七情汇聚在朱厌身上，让他更多的拥有人性。而离仑是纯粹的妖，他不知道人的感情，自然无法理解朱厌的想法，因此无法同行。

小离仑一板一眼说着，“要是有一天他要为了人舍弃大荒，那他就不在是我的朋友了，我就不要他了。”相柳想起了他见到的长大之后的离仑，眉眼阴翳，对朱厌显然颇有执念，伸手摸了摸离仑的头发，果然是树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比起那些茹毛饮血的兽族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说的没错，如果有一日他不要你了，你就也不要他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小家伙，他只是你路上短暂同路的一个路人，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成神的路上总是独自前行，即使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一定与你走的是同一条道路，所以，何必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