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

周姑娘不知道当年的开封府是如何处理的襄阳的事情，但她知道，此时他们若是没有处理好，或许襄阳会比她印象中要早上百年沦陷，她回到过去，不是为了做这个罪魁祸首的。

五更天的梆子声传来，襄阳城头已飘起细雨。她望着展昭将三筒火药绑上破甲弩，那人玄色衣袖下缠着绷带的手腕正渗出暗红。她按住弩机，幽若剑穗扫过对方腕间脉搏。那里跳得又急又乱，分明是内力失控的征兆。

“你经脉中的千机引，经不起这般折腾。”

“展某五岁习武，七岁拜师，十四岁行走江湖，斩杀了第一个贪官。” 展昭将火折子塞进她掌心，巨阙剑映出眼底血丝，“展昭，从来不是贪生怕死鼠辈。”

周芷若看见展昭逆着火光挥剑。玄铁链缠着鎏金扇骨刺入机关，地动山摇中女真密使的惨叫与襄阳王的怒喝交织成网。玄铁链绞着机括的轰鸣声里，她听见襄阳王在头顶暴喝："给本王活剐了这两个逆贼！"襄阳王府之中源源不断钻出黑衣人向着他们动手，韩彰带来的救兵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会到来，他们得将所有人都留在这里，襄阳的消息不会传到外域去，不会引起边界的大战。

“周姑娘可愿意与展昭赌上一把？”展昭将从水里捡起的羊皮纸卷塞入衣襟之中，执剑的手上是鲜血淋漓，周芷若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就赌，这底下的水是活水，我们能够在引爆这暗室之中所有的火药赶在爆炸之前抽身离去，就赌，这里的火药足够炸死上面的所有人。”

剩下的，他们也无能为力，但没关系还有韩彰他们在，足够拦下几条漏网之鱼了。

周姑娘不语，只是掏出袖箭对着天空发射而去，袖箭尖啸着刺破雨幕，蓝焰在夜空绽成莲花。看到这个记号，想来韩彰带着的那些人自然会知道先静观其变，不会在火药炸开的时候被牵扯其中，展昭见状，只是展眉一笑。

巨阙剑劈开汹涌水幕的刹那，三百斤火药在身后炸响。气浪掀飞梁柱的轰鸣声中，周芷若看见展昭嘴角溢出的黑血。千机引终究是发作了。九阴真气催到极致，她揽住那人跌进刺骨寒潭，头顶不断有燃烧的梁木砸落水中。冲天火光炸响时，天地似乎也一瞬间崩裂，洪水冲破密室那刻，周芷若的幽若剑刺入最后一道机括。

“抓住他们！”

岸上传来女真密使生硬的汉话，羽箭破水声追着血色涟漪。周芷若咬破舌尖，九阴真气在经脉中奔涌如潮，她揽住昏迷的展昭跃入水中，恍惚看见白玉堂站在船头抛来酒葫芦。月白锦袍掠过水面时，岸边的芦苇荡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周芷若回头望去，燃烧的襄阳王府正在雨中缓缓倾塌。

周芷若回头望去，燃烧的襄阳王府正在雨中缓缓倾塌。远处传来马蹄声，火把的光芒由远及近，是韩彰带着江湖同道策马而来。终究是韩彰等人拦下了追兵，先找到了他们。

就像是白玉堂在最后时候，还帮他们指引了道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