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皆是喘息不已,消耗巨大。久宣夜背着剑,看向赤练和柳太真、武祯三人,“在下八柱门久宣夜。多谢诸位同道相助,”
他目光落在赤练的琴和柳太真明显异于常人的身手上,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大概有问题,只是,久宣夜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存在即有道理,人是如此,妖也是如此,杀人偿命而已,从来无关种族,只要他们不杀人,出身何辜。
武祯收起短刃,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娇媚的模样,抢先笑道:“小郎君,捉妖除魔还分彼此吗?我们自然是看不惯这魔物作祟的好心人呀。倒是你,八柱门的弟子,怎会来这?”
久宣夜被问得一噎,脸上泛起一丝惭愧与懊恼:“我追踪一邪修已久,但他极其狡猾,善于隐匿,”他皱紧眉头,“他身上竟有玄门功法的气息,让我屡屡判断失误。”
“他确实曾经是玄门弟子,只可惜误入歧途,与邪修勾结,修炼禁术,欲获力量斩尽天下妖族,最终遭了反噬,自身也变得非人非妖。”赤练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他无法接受自身妖化,兵解抛弃了肉身,魂魄与邪力融合,化作这般魔物,潜伏宫中吸取精气疗伤。今日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武祯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好啦,魔物也除了,秘密也揭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天都要亮了,我可是要回去睡觉的,宫里的人快被惊动了。”她看向柳太真和赤练,“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啦。”
柳太真接口道:“我们会处理。久宣夜道长,”她转向仍在失神的少年,“今夜之事,关乎皇家颜面与前程,亦关乎八柱门声誉,还望道长慎言。”
久宣夜看了一眼废墟,对赤练所说的并无什么表示,人心如此,好坏参半,何必伤怀,只是点点头,应承了柳太真所说的话,随即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待他离去,武祯才挑眉,“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怕他说出去?”
“玄门最重声誉,此等丑闻,他们只会比我们更想掩盖。”赤练收琴起身,“况且,虽然出了一个沈图南,但我认识他的父亲,并非不分是非之人。”
柳太真望着沈图南消失的地方,默然片刻。极端的憎恶,最终吞噬了他自己。
“走吧,”赤练走到她身边,声音缓和下来,“结束了。”
离开废宫时,天边已泛起朦胧的晨光。柳太真与赤练并肩而行,经历一夜恶战,心神俱疲,晨曦微露,金粉似的阳光透过层云,细细洒在金陵城的青瓦白墙之上。废宫之外的巷弄依旧寂静,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斗只是一场幻梦。晨曦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和染血的指尖。柳太真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查看他指尖的伤。
赤练却微微一动,避开了,将手收回袖中,语气寻常,“小伤,无碍。”
柳太真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方才那下意识的关切被赤练不着痕迹地避开,留下一丝微妙的滞涩感在清晨的空气里。她正欲收回手,他却侧过头来,目光在熹微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润温和,轻轻唤道:
“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