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玄冥子擅长操控人心，咒术阴毒。”赤练沉吟道，“或许那一战，沈图南虽击退了玄冥子，自身却也中了暗算，心志被潜移默化地扭曲污染，埋下了日后堕入魔道的种子。而玄冥子则借此机会，缠上了他。”

“难不成还要说那沈图南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玄冥子损伤了他的心性吗？”

柳太真显然对此有些讽刺，赤练摇头，“只能说这件事情放大了他的心性，若是一辈子平静，他或许也会是八柱门最为出色的弟子，但玄冥子只是给了沈图南另一个机会，这一切也是沈图南自己的选择，他何曾无辜。只是那邪修，也不无辜，都当斩杀！”

柳太真沉默片刻，换了一个话题，“沈图南二十年前闯入妖市，打伤猫公，并非偶然，可能是玄冥子在背后引导，意在试探妖市实力，或借妖市之手进一步激发沈图南对妖族的仇恨？”

“很有可能。”赤练合上笔记，眸光微冷，“玄冥子需要一把锋利的、憎恨妖族的刀。沈图南天赋极高，出身正道，是最好的人选。他先污染其心志，再以‘斩妖除魔、追求更强力量’为诱饵，一步步引他修炼禁术，最终师徒相称，彻底沦为傀儡工具。”

“当务之急，是找到玄冥子的藏身之处，阻止他。”柳太真站起身，眉宇间带着忧色，“不知武祯那边如何了。”

赤练也随之起身：“她虽机变百出，但玄冥子狡猾且蓄谋已久，恐有后手。你若是担心，就去瞧瞧，”

他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猫叫。一道黑影轻盈跃入，落地才发现那是一只圆滚滚的花臂狸花猫，“蛇公大人，赤练先生。猫公大人已在宫中与邪修交上手，暂时缠住了他。眼下猫公在宫里照顾沅真公主，邪修手段诡异，猫公命属下传信，探查消息的事情，就交给蛇公大人了。”

柳太真看了一眼赤练，微微颔首，“知道了，叫你家主子安心照顾沅真公主。天亮了，我也该回去做柳大小姐了。”

行至柳府后巷僻静处，赤练停步，“就送到这里吧。”

柳太真也停下脚步，望着他染了风霜与血迹的衣袍，终是忍不住开口：“你的伤，如何了？

赤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随意道，“一点小伤，回去上些药便好。”他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片刻，忽然道，“你脸色不大好。端午将至，阳气鼎盛，于你修为本就有碍，昨夜又耗费心神……这香囊的药力怕是弱了，晚些我调个新的，让精怪给你送来。”

柳太真捏了捏袖中那枚尚存余温的香囊，心中五味杂陈。“赤练。”她脱口而出。

他回身，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柳太真唇瓣动了动，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多加小心。”

赤练闻言，眼底似乎掠过极淡的笑意，像是春风吹过冰面，转瞬即逝。“嗯。”他应了一声，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了。白衣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熙攘起来的街市人潮之中，再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