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上海,冷空气来袭。 拒绝了凌慕的接送,其静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吴中路很宽,很静。只有些许车辆奔驰而过。 如果是换作以前,自己一定会很高兴地坐上他的车。只是,从何时开始,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当中转移变淡呢? 想起那段岁月,无知,意气风发,还有无名的迷恋。 凌慕,是自己的大学师兄。高自己2届。所以说,这份情感维持如此长时间,也该说是彼此的缘分。 他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对人对事。他的女朋友是一位同样优秀的师姐。两人从高中一同走到大学,也从学校出来拖拉到现在。他们在当时学校也该代表着一种神话。不仅仅是学业成就上,也是他们的感情上。而其静,一个刚入学不久的乳臭未干的丫头,傻不拉几的撞上凌慕的温柔圈中,并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是他的个性,也是他的人生修为,还有他的成就。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温柔却不失壮志的男人。 看着凌慕跟师姐之间的感情,旁人除了艳羡以及感叹之外,还能怎样呢?其静只是他众多师妹师弟中的一个。充其量,其静是他身边中比较特别或者出色的一员。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他当初可会注意到自己呢?其静不禁自嘲地笑道。也许,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当初博得凌慕的回眸。 时至今日,自己还在执着着什么呢? 这些天一直在陪着凌慕。也才发现凌慕是一个感情极其脆弱的人。他追求完美,所以青梅竹马式的感情在心里扎根,不能死去不能拔掉,只能一直在心里腐烂,耗尽所有的热情。可是还是放不下,还是无法挣开。两个人抓住彼此心中唯一的联系死死地死死地。她回来了,他每次打电话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如此。掩不住的笑意也有淡淡的愁绪。其静也就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听着他讲故事,从高中的日子到大学,再从大学讲到现在。只有开心快乐的时光。因为结果我们都心知肚明。其静只是局外者,她旁看一切,想挤进去,两人却没有多余空间给他人插足。 绿灯一过,红灯便要停。可是,自己仍一往如前。没有头破血流,只是心伤成灰。如果说能原谅大学期间自己的无知少女情怀,那么现在老了,是不服输还是耿耿于怀呢? 师姐回来,凌慕也要回到他们的小窝里去。这些年之间,两个人离离合合,但是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维系着彼此,让两人从未想过要抛弃彼此之间的感情。可是爱情一旦长久之后,自然会转化成亲情,那么这份感情便也醇香持久。 可是我的在哪里呢?其静扪心问道。有时候会想想自己多久没回过家了。家里到底怎样了。可是这种念头持续的时间很短。自从离开了那个家门,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推翻了。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所谓的亲戚。对于一个领养而来的小孩,她的幸福能维持多久,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猜出的。 她突然想起了苏言。那个一直念叨着喜欢自己的女人。也许,有时候可以用女孩来称呼她的行径。她不符合年纪的行为动作。她是第一个住进她房子的人,第一个惹怒她的人,她征服了她所有的表情。可我爱她吗? 她也许就是一个过客,像流星一样留下它所期望的光芒,然后瞬间而逝。而自己的情感全部耗费在凌慕的身上,已经再也分不出给其他人。即使,自己不再爱凌慕,可最爱的位置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即使。即使。 其静惊讶地叫出声。她开始承认凌慕在自己心目中慢慢淡下来了吗? 突然感觉有点冷,她勒紧了脖子上的红色丝巾。有点喘不过气,可是能感受到点点暖意慢慢渗进皮肤。她喜欢红色的东西。红色的衣服,红色的丝巾,红色的鞋子。还有红色的小饰件。红色是一种很鲜明的颜色,给人很强烈的视觉效果,淋漓的鲜血,不仅仅是壮烈,也是残酷,以及心底的颤栗。 可自己的生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借助外在的东西,烘托出暂时的生气。人,都是需要温暖的。 那么,她的存在是否对于自己就是此种意义呢? 从第一次的遇见到后来的纠缠,都不在她的计算当中。其静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关心。可也同时自己忽略了她的存在,把她种种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可是自己对凌慕所做的一切呢?最后的一次会面不能说没有震撼,朝气勃勃的一个人突然苍白了几许。约定了一起去看医生,然后她留给自己的是杳无音讯。没有其他联系方式。不知道人在何方。她离开了自己的生命范围当中。 说不清自己为何给苏言发邮件。因为确定她会给自己回复。为什么要如此强硬的口气,因为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苏言。她们是朋友吗?可是朋友之间不会有如此超友谊的关系。那么她们是情人吗?可是她们没有情人间的亲密与默契。为什么自己明明喜欢的是异性却也接受一个女人对自己露骨的喜欢,却不抗拒一个喜欢自己的同性如此对待自己?到底是寂寞出了差错,还是自己骨子底里也是喜欢着同性呢? 爱到底是什么?性别又到底是什么? 她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过红绿灯。一个人回家。她只有一个鲜活刺眼的数字“一”。她的口袋只剩下无数个“一”。她只能用“一”抒写剩下的时光。 如果没有火车上的偶遇,如果当时没有自己的一时冲动作答,那么一切可会不同呢? 其静漫无目的经过一家家小店。包子的香味充斥着四周。她只有恶心的感觉。她所有的知感好像统统消失了,她有点眩晕,对着霓虹灯亮。家就快到,可她却再也不肯跨多一步出去。 她怕冷,她怕光亮无人的居室。她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接触过的号码。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依旧是听烂了的台词。 她有扔掉手机的冲动,可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这么做,正如自己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面子去乞求所有东西。 她爱自己胜过其他。所以注定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