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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篇之李泽言《囚龙》 四

恋与传说

转眼17年过去了,这一日一名少女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昆仑山腹地,这里据说因封印着一条黑龙而被昆仑派划作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入,如今却闯进来个外人。

17年来昆仑派一直在寻找除妖师一脉,也一直在搜寻着当初召唤神龙的那柄桃木剑。可这些除妖师少说也有数十人,就如活生生地在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直至近日一个铸剑坊的老板声称见过那柄桃木剑,于是昆仑便出了重金去寻,就在剑即将被送到昆仑山的前一夜,失窃了!

“钱老板,你这说辞是不是也太牵强了?”当初的大弟子,如今的新任掌门面容严肃地质问着跟前的铸剑坊老板。

“哎呀,我怎么敢在掌门仙师面前口出妄言,我确实找到了,昨个还在我的行囊里,今儿这行囊怎就空了呢。”铸剑坊老板慌慌张张地解释着。

这时从门外小跑着进来一名弟子,附在新掌门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哦,可有这事儿?”

“弟子也是刚从负责巡视警戒的师兄那边听到的。”

新掌门沉思了片刻,转而微笑着对铸剑坊老板说:“钱老板,我相信你所言不假,只是这交易我们已事先说好,如今钱我们付了,这剑,怕是还要劳烦钱老板费心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铸剑坊老板额头又冒出汗来,他现在才发现钱有时候也是会咬手的。人家都是仙门之人,武功高强又会法术都寻了十几年没能寻到让他这一凡夫俗子去寻……也罢,他咬咬牙退钱一事还未说出口便被掌门抢先下了逐客令。

“钱老板,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我恭候钱老板的佳音,恕不远送。”说完,都没容钱老板应和便起身离去了。

新掌门如此匆忙离开,自然是冲着那擅闯禁地的姑娘去的,他总觉得,这姑娘与那除妖师一脉以及桃木剑有不小的瓜葛。

昆仑山山腹禁地迷雾缭绕,少女抱着剑在前面跑,两名昆仑弟子在后面紧追,只见那少女左拐右拐的几下就甩开了昆仑弟子,不见了踪影。

“跑哪儿去了?”

“这儿也没别的路了,要不,我们再往林子深处探探?”

“走吧,这是禁地,要是让掌门知道有个外人溜进来了我们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两个人咬咬牙硬着头皮向密林深处走去。

就在他们刚走不远,那名少女就从湖里探出了头。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四周,见没有动静,这才直起身子深吸几口气。而这时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慢慢靠近。

其实从少女进入森林开始,这林子就在发生着变化,原本冻结的湖水快速融化,被封印在湖中心的黑龙也慢慢苏醒,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黑龙身周。所以从少女跳进湖里潜伏再到探出水面准备上岸这一系列动作,黑龙看了个完全。

“你是谁?”

黑龙的突然发问吓了少女一跳,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头上长角,身后有尾的人,于是本能地大叫道:“妖怪啊~”

少女的这一声尖叫也吓了黑龙一跳,他没想到少女会有这么大的反映,然后他看到了少女怀里的那把桃木剑,挑了挑眉,有些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还来不及细问,刚刚跑过去的那两名弟子闻声又折返了回来。黑龙稍一疏忽就被女孩儿挣脱了束缚,她还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把黑龙往水里按。黑龙几时受过这样的怠慢,他一把将女孩儿拉到近前,又向那两名昆仑弟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条原本来畅通无阻的林间小道两旁的植物便开始疯长,直到将小路一截两半,封锁了弟子们前进的方向。现在终于可以没人打扰的审问眼前这个女孩儿了。

黑龙盯着女孩儿怀里的桃木剑问:“就是它打开的结界?”

女孩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地说:“你,你难道就是那位守护神——黑龙!”

“真的是龙角,尾巴的鳞片好漂亮,哇,是绸缎的衣裳,这是你自己变出来的吗?”

黑龙的脸越来越黑,果然,这些人类……,终于忍无可忍的他伸手制止了女孩继续在他身上的探索。

“把结界再打开一次。”黑龙命令道。

……

昆仑山山腹禁地

新掌门负手站在迷雾散尽,已恢复如初的湖畔,身后跪着追捕女孩儿未果的那两名弟子。他还是来晚了一步,17年了,桃木剑没寻到,如今这黑龙也被放跑了。

“弟子无能,让那个臭丫头跑了,这湖里不知藏着什么怪物,是它施法,阻断了弟子们的路,弟子才没能追上那个丫头。”

“闭嘴!”掌刑的师兄给了这个不懂事的师弟一个耳光制止了他的继续辩解。

“罢了罢了,带他们去刑房领罚。”新掌门摆摆手说道。

“是。”掌刑师兄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小师弟走了。

“二师弟,想必他们还没走远,你带着一队内门弟子,四处搜寻下,切记,那黑龙法力高强,如若遇上立即传信与我,不可强攻。”

“遵命。”

……

夜暮已至,女孩儿坐在庭院的火堆旁,把头埋在臂弯里。火堆里焚烧的正是那柄她刚刚夺回来的桃木剑。

黑龙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地问:“这柄剑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这是先父留下来的唯一的遗物。”

“那为什么还要烧掉?”

“如果它的存在威胁到了神龙大人,它就不该存在于世。它是用来除恶的,不能伤害带来安宁的守护神。”

女孩儿想起了这些年来师叔带着自己和这柄桃木剑隐藏身份,四处躲避的逃亡生活。如果17年前就毁掉这把剑,他们这除妖师一脉也许就不会没落。

“如果我说那个传说是假的呢?”

“假的?”女孩儿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在血契之约有效的时候,沾染了他的血和与他达成血契之约的人及其后人血的桃木剑确实可以作为召唤和左右他的媒介,不过,如今这血契已在那名除妖师施展血祭封印时解除了。当然,血契的约定还不止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名字。以血契之约为基础施展的请神降灵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最后除妖师要以指血在桃木剑上书下他的名字,名字才是这一契约生效的根本。

“让我臣服的条件,从来都不会来自于其他东西,而是名字。”

“名字是一种咒,记住,李泽言,我的名字。”

女孩儿晕晕乎乎地听黑龙说了这一通话,“李泽言”这个字眼她好生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她这样一个名字,可是他又想不起来是谁说的,是父亲吗?不是,那会是谁呢?

“那,我的名字是悠然。”女孩儿笑着回道

“悠然”,黑龙眼前浮现出曾经那个包子脸的小女孩儿,那个在他面前大哭,必须用好吃的点心才能止住哭声的女童,原来是她,黑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此时,面前的火堆也熄了,女孩儿浇灭余烬,在一堆残渣中挑捡出一块没有燃烧完全的木片。父亲的遗物如今就剩下这么一小块了……

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黑龙要走了。其实17年前他就应该回到天上去,是贪婪的人类强行将他禁锢在人间17年。虽然很不舍,但女孩儿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限制黑龙的自由,否则自己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在黑龙飞升前,女孩递了个荷包过去,“这个给你,留作纪念吧。”

黑龙接过去打开,是一枚缩小版的桃木剑吊坠。

“既然让神龙臣服的传说是假的,那这个吊坠你就带上吧。别看它小,作用可是和原本的那把剑一样呢,如果以后你又不小心遇到结界,就可以自己走出来了。”

“那……”

“你的名字,李泽言,我记住了。”

对面的黑龙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一道金光闪过便没了踪迹。

女孩望着空无一人的凉亭和空空如也的湖面,心里一阵失落。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我打气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要振作起来啊。”

回到家中已是华灯初上,隐隐约约看到庭院内有个人影,本以为是进了贼,靠近仔细一看却是——

“李泽言~,不不,神龙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诶~”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名字的咒就是一道锁,只有知道它的人才能开启。现在,我已经把锁和钥匙都交到你手里了,你又这么冒失,说不定哪天就会给我惹来麻烦,所以我必须把你留在身边。”

“那么,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女孩儿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李泽言不但没恼,反到笑着把女孩儿拉近了些,“既然这样,那这个东西就留在你身上吧。”接着他掏出了先前女孩儿送他的那枚小桃木剑吊坠,替女孩儿戴在了脖子上。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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