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温暖的阳光穿过敞开的门窗照在白起身上,舒服极了。这是白起在人间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他眯着眼,看着屋外的绿树红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身上的伤已经被仔细地敷了药包扎好了,虽然包扎得很粗糙,可以看出这包扎的人手法很生疏。他检视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在药物的帮助下,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不是很疼了。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自身虽然很弱,却总是能从外界找到可以弥补自身缺陷的办法。白起站起身,绕着栖身的桌子转了一圈,观察着身处的这间屋子,屋子的布置简单精致,整洁大方,看来主人是个文静的姑娘。
“呀,你能站起来了,太好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传进白起的耳朵。他扭头看到小女孩儿抱着本图册走了进来,然后就在桌子上摊开那本图册一页一页地仔细读着。
“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像,这个……这个的角很像,但是它身上没有鳞片……”
白起见小女孩儿一会儿看看图册又一会儿看看他,便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那本图册上每页画着一只不同模样的动物,原来,小女孩儿在对比他是什么。白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一本《百兽谱》上自然是没有他这种神兽的图像了。不过,像他这种活在人类神话中的生物应该也没有可供参考的图画吧。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白起就这样寄居在了这个人类小女孩儿的家里。女孩儿常跟他说话聊天,虽然他很少回应,但女孩儿并不在意,还是每天都热情地跟他分享着一天里的见闻趣事。她还经常给白起带各种好吃的水果、点心。在女孩儿的精心照料下,白起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如今白起已经能够跑跳自如了。
和女孩儿在一起的日子很美好,也很快乐,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就在白起快要忘记人间险恶的时候,那只失手的穷奇找上了门。
那一日的天雷在穷奇施法的刹那击中他的手臂,这一击不光打断了他的法术,还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口。这一击着实吓住了穷奇,以至于这十几天里他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藏身之处没敢再有任何动作。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遭了天劫,后经多方打探才知道,并没有什么劫数,只是自己时运不济,刚好赶上一只狰在那一刻突破结界来到人间。而此时白起已经住进了一所人类的宅院。
那幢宅子门口有门神和石狮看守,他进不去。本来普通宅子门前的守护石兽和门神他从不看在眼里,但这幢宅子显然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宅子布局奇特,建筑很明显是按照阵法排列的,这个法阵颇为厉害,它将宅子无死角地笼罩在一个球形结界里,他一靠近就会触发防御法术;强行用法术攻击,那些法术又会在接触到结界时全部被反弹回来。对此穷奇甚是苦恼,他已经守在这幢宅子门口很多天了,现在只能被动地收敛气息,埋伏起来等着小麒麟自己走出来。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就在穷奇以为自己此生都要枯坐守候下去的时候,一个道士路经此处。虽然那道士看起来道行并不深,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穷奇还是后退几步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那道士走到宅子门前“咦”了一声,然后掐指算了算,瞅了瞅宅子又扭头瞧了瞧穷奇消失的方向,摸着下巴思考了良久,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之后的两三天里穷奇总是能在这宅子门前见到那名道士,那道士并不难认,因他不像其他道士那样腰上别着桃木剑或是拿一柄拂尘,他执的是一把折扇,与其说是道士,不如说是书生更贴切。之所以穷奇能认出他道士的身份,全因了他身上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也隐约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每次,穷奇都是隐匿身形避开道士以免不必要的冲突。而这一日午后,穷奇正坐在街角一间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那里刚好可以俯瞰宅子的门口和前院。忽就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跟前,他看都没看地一拍桌子,粗声粗气地说:“这里有人了。”
“哦,是吗?可是我看小兄弟坐在这里许久了也不见有人来过啊。”
穷奇不耐烦地抬起头,却在看清面前人的刹那,楞在了原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每日都能见到的那位道士。本以为躲到这座茶楼就能避开他,没想到他居然跟来了。
那位道士用折扇遮住鼻子以下的半张脸,眼睛弯弯地像是在笑,看到穷奇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道:“小兄弟无需紧张,你欲求之事,在下可助一臂之力。”
“哼,我欲求之事?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莫不是街对面那宅中之物?”
“何物?”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我为什么要信你?”
那道士拿起桌上的空杯,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因为那里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你要的会不会就是我想要的?”
“呵呵,就算我想抢,那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就凭我这点儿微末道行,在普通人面前骗几十两银子绰绰有余,在穷奇大人面前则不值一提。”
“既然你没什么本事,又有何能耐助我?”
“贫道虽然道行不深,但作为人类,随便进个人间的宅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穷奇眼睛一亮,对方说得有理,他想了想,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毕竟夜长梦多,再这么守下去不知又会出什么变数。
“要如何做?”
道士做了个手势,穷奇便附耳过去,听那道士轻声细语地说了些什么后,穷奇一改之前的冷淡警惕,一拍大腿连连称赞。
“道长这招数高明啊!”
“小伎俩不足挂齿!”道士摆摆手。
“来,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说罢穷奇便豪气地一口饮尽杯中茶。
那道士也文邹邹地端起自己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说:“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如何?”
“好!道长痛快,那就今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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