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严天的脾气不像之前那么冷硬,渐渐有了这个年纪老人该有的慈爱。
安笒好。
安笒有些心动,想了想又道,
安笒我给嘉祺打个电话。
HC会议室,马嘉祺曲起手指,在协议书上敲了敲,舒缓而有节奏。
林守成这个是双赢。
林守成陪着笑,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林守成希望或总能认真考虑。
马嘉祺淡漠一笑:
马嘉祺据我所知,现在的林氏集团,资金链断裂,已经上了银行的信用黑名单。
林守成这、这……一时资金周转不灵。
林守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说话也不如之前那么流畅,
林守成等度过这个难关,我们还是、还是能……
马嘉祺林总!
马嘉祺开口打断他的话,不客气道,
马嘉祺你是想用HC来度你的难关?
虽然这段时间,家里家外出了很多事情,但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太低估他了,竟然拿着这样一份协议书来找他合作。
林守成不、不是的!
林守成赶紧摇头,壮着胆子和马嘉祺对视,
林守成马总,这、这个地方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如果打造成新的疗养区,后续收入还是很客观的。
马嘉祺淡淡一笑,看了余弦一眼,对方会意的点头,转身出去带了一个人进来。
林妙珠叔叔,好久不见,您依然这么巧舌如簧、算无遗漏。
林妙珠穿着会黑色的西装进来,潇洒干练,她拉开椅子坐在林守成对面,接了马嘉祺递过来的协议书,随意翻了翻,笑道,
林妙珠这块地皮是林家的,不是您自己的,您这样拿出来合作,不大好吧?
林守成嘴巴张了张,脸色一会青一会紫,半晌憋着气起身告辞:
林守成如此,就不打扰马总了!
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林妙珠,林妙珠微微一笑,丝毫不动气。
林妙珠老家伙最近上蹿下跳,很不安分。
林妙珠变了脸色。
马嘉祺眯了眯眼睛,
马嘉祺难道你不觉得林守成有些正常。
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不应该这么急躁甚至情绪外漏的,除非他想掩饰别的什么……
林妙珠我知道你意思。
林妙珠眯了眯眼睛,
林妙珠我会派人盯着老家伙。
回到办公室,马嘉祺看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还有安笒发来的短信,眼神温软,回拨了过去:
马嘉祺下班之后,我就过去。
挂了电话,安笒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陈澜啧啧,一不小心就被秀了一脸。
陈澜打趣道,她斜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陈澜一直想要个小二子给火火作伴,可总要不上。
安笒双手捧着玻璃杯,暖意从指间蔓延到掌心:
安笒孩子要讲究缘分,你看我不也这么多年才有了这个孩子。
陈澜笑道:
陈澜也是。
温柔的阳光穿过窗子照进来,抖落一滴斑驳光影。
安笒那个男孩子怎样了?
安笒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握着杯子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安笒他什么都不说吗?
陈澜幽幽叹了口气:
陈澜也真是可怜,他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又能说什么?
安笒什么都不记得?
安笒眸子一紧,心脏陡然收缩,她盯着陈澜,
安笒你说什么都不记得?
陈澜见状,赶紧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
陈澜你已经记起之前的事情,想来没什么大碍,我们带着孩子回来,主要是想搞清楚乔治到底动了什么手脚,防备他以后再作恶。
寒意从身体里蔓延出来,短短几秒钟,安笒脑中闪过千万种念头、千万种可能,如果有一天,她也……
不!
她猛然站起来,吓了陈澜一跳:
陈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笒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安笒看着陈澜,见她一脸紧张,赶紧挤出一抹笑,
安笒刚刚,我是觉得乔治太过分了,有些受惊。
陈澜这才松了一口气,嗔怪的瞪她:
陈澜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好,我带你去!
那个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每天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即使没人盯着,也不出房门一步。
陈澜我们给他取了命字,叫小海。
陈澜边说边推开门,冲着小海笑道,
陈澜昨天拿给你的书好看吗?
小海坐在窗前的书桌上,听道声音回头,笑容清爽纯净:
小海很好。
陈澜这位是安笒姐姐。
陈澜指着身边的安笒介绍,又对安笒道,
陈澜明静仪和林希瑞在隔壁,我去看一下。
安笒正想着怎么支开陈澜,闻言赶紧点头:
安笒好。
房间里摆设简单,除了一张书桌就是一张书桌,角落里放着一盆叫不上名的植物,开着黄色的小花,为房间点缀上了一抹鲜亮。
安笒你之前生活在哪里?
安笒坐在小海对面,声音微微打颤,
安笒你还记得多少?
小海想了想,真正道:
小海在来这里之前,我住在一个格子里,那里有很多小伙伴,我叫三十六号。
安笒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乔治那边的人给这些作为“实验品”的人一一编号,只是不知道之前的她是多少号?
想到这里,心口顿时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的让人喘不上气。
小海你怎么哭了?
小海伸手帮安笒擦了擦眼泪,好奇道,
小海不舒服吗?
安笒抹了抹眼睛,握住小海的手指轻声道:
安笒别怕,以后你一定会生活的很辛苦。
他还小,人生才刚刚开始,美好的事情会一点点填充到空白的记忆中,生命会越来越绚丽。
和小海简单聊了一会儿,安笒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扯住了衣角,她回头看小海,关切道:
安笒怎么了?
小海姐姐还会来看我吗?
小海轻声问道,眼底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安笒心口酸楚,赶紧笑着点头道:
安笒以后我每天都过来。
想来,她会在古堡住一段时间,每天都来和小海聊天也蛮好的。
小海闻言粲然一笑,像是雨后的白荷花,纯净的让人诧异。
离开小海的房间,安笒朝研究室的方向走去,敲敲门进去,明静仪回过头,看到她眼神温软:
明静仪你来了。
林希瑞孕妇应该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林希瑞指着房间里唯一的沙发,
林希瑞坐吧。
安笒笑着坐下,好奇的看着桌上各种瓶瓶罐罐的东西:
安笒你们这是研究什么呢?小海不是被催眠导致的吗?
她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看到,催眠师都会让病人躺一张舒服的椅子或者沙发上,没见过这么多化学药剂。
林希瑞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和明学姐怀疑乔治的实验室,不只是对人进行深度催眠,极有可能采用了药物作为辅助。
林希瑞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安笒,自己坐在她对面,笑道,
林希瑞你过你还真是个例外,竟然能恢复如初。
安笒低下头头喝水,心中感情无比复杂。
陈澜回到马嘉祺身边就恢复记忆,这说明两人是真爱。
陈澜一本正经道,她推了推眼睛,
陈澜这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不孩子都有了。
明静仪惊讶的看过来,视线停在安笒小腹:
明静仪你怀孕了?
安笒点点头,看向明静仪:
安笒这会让不做实验了,为什么不把口罩摘下来?
明静仪难道你要对着一面镜子说话?
明静仪挑挑眉,
明静仪我们两人都会觉得别扭。
安笒闻言一怔,接着就笑了:
安笒这才是缘分。
明静仪是缘分。
明静仪幽幽道。
以明静仪为主、陈澜和林希瑞为辅助的研究进行的十分不顺利,但小海却出现了新的症状。
小海你是谁?
他睁着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睛看安笒,微微一笑,
小海你长得真好看。
安笒皱了皱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安笒我叫安笒。
从上周开始,小海的记忆就出现了问题,大脑中像是安装了自动刷新功能,每天早晨都会忘记昨天的事情,重新变成白纸一张。
她开始害怕,这是不是意味着,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
这、这是……记忆中的橡皮擦?
安笒不、不会的……
她跌装着跑出去,才开门撞进一个温柔怀抱,扬起头正对上马嘉祺深邃的眼神,心口一紧,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马嘉祺被吓了一跳,赶紧扶着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
马嘉祺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安笒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只是不停摇头,眼泪纷飞而下。
她不想忘记马嘉祺,不想每天都要重新认识他,不要!不要!
马嘉祺我知道最近有点忙,陪你的时间少很多,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马嘉祺轻轻拍着安笒的后背,
马嘉祺不哭了,乖。
安笒红着眼睛瞪马嘉祺:
安笒我又不是孩子。
马嘉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马嘉祺笑道,指腹温柔的帮她擦眼泪,
马嘉祺以后孩子是家里的大宝,你是小宝。
安笒破涕为笑,轻轻捶打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安笒小海真可怜。
她将小海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接着眼巴巴的看着马嘉祺。
马嘉祺傻瓜,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马嘉祺吻了吻安笒的嘴唇,
马嘉祺而且陈澜他们不是已经在做努力了吗?一定能帮到那个孩子的。
安笒靠在马嘉祺怀里,手指揪着他的衬衣,喃喃道:
安笒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办?
马嘉祺只当安笒是被吓坏了,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马嘉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唯一的马太太。
安笒万一不记得你呢?
安笒抽泣道。
马嘉祺我记得你就好。
马嘉祺无奈的帮她擦擦眼泪,正色道,
马嘉祺只是你大概要辛苦一些。
安笒闻言一怔,呆呆的问:
安笒什么意思?
马嘉祺因为命中注定你是马太太。
马嘉祺一本正经道,
马嘉祺所以只能辛苦你每天都要重新爱上我,做我的马太太。
安笒一愣一怔,反应过来马嘉祺的意思,一时忧伤全无,冷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胸口戳了戳:
安笒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