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HC总裁办公室,男人脸色铁青,身上的低气压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硬生生降低了十几度。 即便是呆在他身边最久的余弦也有些撑不住,轻声道:
余弦少爷,您、您该回去休息了。
马嘉祺挥挥手:
马嘉祺出去。
余弦欲言又止,但见马嘉祺神色凌冽,也只能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悄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少爷和少夫人原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好好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盯着桌上的资料,心口像是扎着一根刺,非拔出不能解脱。
张真源,国际知名心理诊所医生。
这只他能查到的所有资料。
第二天,安笒起床照顾好儿子的洗漱,带着他下楼的时候,张真源已经坐车里等他们,见到他们出来,打开车门下来,接过子墨抱在怀里,冲着安笒笑道:
张真源今天想去哪里?
安笒学校。
安笒垂下眸子,眼中闪过深深自责。
离开的两年时间里,她一直很惦记马飞和弯弯,他们一定十分责备她,怪她一走两年不回来看他们。
马飞应该是个大孩子了,弯弯也该长高了。
安笒我们去看哥哥和姐姐。
安笒将儿子的小手塞进袖子里。
不远处,黑色汽车里,马嘉祺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三个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根根收紧。
学校门口,安笒提出要见马飞和马子晴的时候,学校老师一头雾水:
老师抱歉,这里没有这两个学生。
安笒脸色煞白,他们转校了,是马嘉祺,一定是他。
张真源岑,你还好吧?
张真源关切道,看她身体摇晃,赶紧将子墨接过来抱进怀里,
张真源我们先上车休息一会儿。
安笒脚底发软,脑子里想的都是如果马嘉祺执意不让她见孩子,她该怎么办?
时隔两年回来,她发现她依旧不是他的对手,他随手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无力反抗。
造型屋没办法开张,孩子又见不到,她感到一阵阵深深的无力感。
“叮咚叮咚——”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打破了难捱的沉默。
人安小姐,我是《月如钩》剧组,请您带了样稿到公司,我们投资人要亲自审核。
安笒像是在黑暗中看到曙光,深吸一口气:
安笒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安笒你带子墨回家,我去一趟剧组。
安笒打起精神。
张真源微微一笑:
张真源我送你过去。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到了公司大楼,安笒抱了抱子墨,亲了亲他的脸颊将他放回到婴儿座椅中:
安笒宝宝乖,妈咪很快回家。
安笒习惯性将设计稿备份在手机中,所以按照信息提示的地址,敲了敲门进去:
安笒您好,我是子墨造型屋的设计师安笒,我是来交《月如钩》的旗袍样稿。
她一口气说完才抬头,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男人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门口,身上的凌冽威压让安笒觉得莫名熟悉。
难道是……
安笒不可能。
她在心里默默豆腐否定,就算马嘉祺势力庞大,也不可能做只手遮天。
可下一秒钟,男人凌冽的声音破空而来,就彻底湮灭了安笒的自欺欺人。
马嘉祺我们又见面了。
马嘉祺转过身,手指撑在办公桌上,眼睛像是最精密的扫射仪落在安笒脸上,
马嘉祺安设计师。
安笒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的转身要走,却被马嘉祺的话生生的留住。
马嘉祺你难道不想知道安振的消息?
马嘉祺紧紧盯着门口的孱弱单薄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以至于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当年痕迹。
安笒攥紧手指,指甲习惯性的掐进掌心,火辣辣的疼,她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前:
安笒爸爸在哪里?
马嘉祺看来这里还是有人让你惦记的。
马嘉祺嗤笑道,只是不是他、不是他。
安笒心潮涌动,压下激荡的情绪,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安笒告诉我,爸爸在哪里?
马嘉祺搬回别墅。
马嘉祺冷冷道,残酷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马嘉祺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安笒身体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马嘉祺,咬着嘴唇:
安笒你和黄若梅郎情妾意,我回去岂不是碍眼?
马嘉祺心中一动,不过想到张真源,他心中才生出的微弱火苗瞬间熄灭,不客气的回道:
马嘉祺她住在别处,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不也是我用过的?
安笒在心里冷笑,可脸上不露分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在谈判中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安笒我不相信你。
她看着他,
安笒除非你证明给我看,爸爸一切都好。
马嘉祺离开老板椅绕到前面,拿出手机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嘟嘟”几声之后,视频接通。
安笒一下愣住,看着屏幕上头发花白安然睡着的老爷子,眼泪“哗”的掉下来,哽咽道:
安笒爸爸——
视频电话倏地挂断,她愣了一下,发疯一样的扯住马嘉祺的胳膊:
安笒混蛋!你把我爸爸藏到哪里去了!你说呀!你说!
这两年来,她身心备受折磨,尤其想到爸爸生死为未明,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上煎熬一样。
马嘉祺现在你可以考虑我的条件了。
马嘉祺轻巧的拿开安笒攥着他衣服的手指,抚平了被她扯出的褶皱,淡漠道,
马嘉祺我耐心有限,你抓紧时间。
安笒眼神猩红,脑子里激烈作战,她盯着马嘉祺俊朗的侧脸,此时只觉得陌生。
安笒爸爸身体怎么样?
马嘉祺还在治疗。
安笒能治好吗?
马嘉祺看你配合。
安笒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他总是轻易的拿捏住她的软肋,让她无力反抗。
下午的阳光穿过大大的玻璃窗照耀进来,将安笒整个包裹在其中,她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阴暗,整个人沉默如雕像。
她感觉道到马嘉祺一直在看她,冷冷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让她觉得十分陌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开口她觉得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声音艰涩困难:
安笒多久。
马嘉祺一怔,旋即明白她的问题,眼神更寒更冷:
马嘉祺我厌烦为止。
跟他在一起这么煎熬?所以开始就要问什么时候结束?
安笒心脏颤了颤,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看着马嘉祺:
安笒我要见马飞和弯弯。
马嘉祺你是他们的妈咪,当然能见。
马嘉祺淡淡道。
一天之后,安笒拖着行李箱去了别墅,七嫂和李叔都不在,安笒和站在院子里,关顾这个曾经生活过许多年的地方,只觉往事如过眼云烟、白云苍狗。
马嘉祺怎么,不认识路?
马嘉祺站在客厅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人。
安笒穿了一件米白色风衣,头发随意的扎成丸子头,显得知性又可爱,时光似乎格外疼爱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安笒是有点陌生。
安笒拎着行李箱进去,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淡淡道,
安笒如果没什么问题,在上面签个字。
马嘉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大理石磨面茶几,可彼此的眼神却又像隔着几万里的遥远。
他拿起文件,修长的手指翻了翻合同,看到里面罗列几十条,无一条不是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冷冷一笑,“啪”的将文件丢到茶几上。
马嘉祺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马嘉祺淡漠道,
马嘉祺所以开条件之前先认清自己的状况,OK?
安笒气急:
安笒你……
马嘉祺我以前太纵着你,让你认不清现实了吗?
马嘉祺冷冷道,和之前温情脉脉的样子判若两人,
马嘉祺你可以现在搬走。
安笒噌的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向外走,可脑中不停闪过爸爸和孩子们的笑脸,她的双腿像是灌进了铅水似的,沉沉甸甸的,每一步都万分辛苦。
安笒我要求工作的权力。
她艰难的转过头,觉得话出口的瞬间,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被踩在了脚底下,
安笒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马嘉祺微微吐气:
马嘉祺当然,我没打算继续养着你。
协议达成,安笒将拎着行李箱进门,推开卧室门的刹那,回忆扑面而来,一波一波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房间里的摆设、格局甚至窗台上的花儿都开着一样的颜色。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曾离开,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在异国他乡备受煎熬的日子都不过是噩梦一场。
现在她醒来,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
凉风从窗帘的缝隙吹过来,安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人顿时清醒过来,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子墨还在等她回去。
安笒压下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将行李箱打开,打开衣橱一怔,马嘉祺的衬衣西装整整齐齐的挂在里面占据半壁江山,剩下一半空荡荡的。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应该庆幸黄若梅“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生活在这个处处留了别的女人气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