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翎吃着小天酥,看了一眼对面的阿耶,又瞧一眼右边的阿娘,在看向大口吃东西的沧月,心中念想:真想知道,阿娘和琉璃阁主羡煞旁人的爱情,一定特别精彩。
季沐莲却是用宠溺的眼神看着陆傅洛,心中暗喜:多年的夫妻,既还要吃一个将死之人的醋,傻不傻。
兴庆宫中,马球赛场内,众人被惊马下得四散,马儿撞向明安公主,建王李恪出手相救,李窘沂的小腿被马压到骨折了,经过太医全力的救治,已经止住了血,包扎好了伤口。
现在正抬出去的人,便是腿骨折了的李窘沂,皇帝走向建王李恪,见他抱着左手,一脸痛苦的样子,便明白他也受了伤。
皇帝怒声说“太医,来给建王医治,快点”
正在收拾药箱的太医,吓得一个激灵,而后胡乱整理了一下药箱,站起身向皇帝行来。
李恪揉着手,脸上泛着痛苦,喃喃说“父皇,儿臣伤的不严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马蹄子力气甚大,快给太医瞧瞧,以免留下后遗症”皇帝道。
“殿下,便给老臣检查一二,若是没有,陛下也好放下心”说着太医便伸出手,要去触碰李恪的手。
李恪浅笑,只好将手抬起,太医用手缓缓撩起他的衣袖,只见小臂处青了一块,没有其他的伤,太医拖着李恪的手,认真观看着,须臾道“没有伤到骨头,只有些瘀血,擦些药膏,不出五日定能好全”
闻言,皇帝脸上泛起笑容,瞟了一眼,站着李恪身后与人交谈的李恒,回头看着正给李恪擦药膏的太医问“李窘沂如此,伤得有多严重”
“回陛下,世子的腿骨折,怕是好了,日后可能走路会有影响”太医实话实说,面色凝重。
“你是说,他的伤好了,也会是瘸子”皇帝扬眉,语气带着怒起。
太医最是会察言观色,立马低着头说“是的……”
皇帝挪开眼,望向太子李恒,喊道“三郎,你过来”
李恒听见声音,立马让与自己说话的宦官离开,转头快步走到皇帝面前,不敢带有任何表情,柔声道“父皇,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查,那发狂的马,到底怎么回事,查不出来,唯你是问”皇帝现下面无表情,声音略有怒气。
李恒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心想:听父皇的口气,是断定此事与我有关,如今李恪刚回,就要来找我的刺了!
然而,李恒只能答应“是,儿臣竭尽全力”
“去吧!”皇帝闭了一眼,淡淡说。
李恒弯着身子,对着他一拜,转身离开。
见李恒走远,皇帝抬手轻甩长袖,喃喃说“八郎,随朕入席,多年来,一家人一起用餐”
“好,父皇请”李恪微笑点头道。
兴庆宫的东侧,早以准备好了宴席,因马发狂一事,皇帝早让宦官解散了马球赛,大臣们纷纷回家而去,只有皇室子弟留在这里,现下全都在东侧门的沉香亭旁的长庆殿内。
现在李恪正处于金花落外,因这里宽敞,便被设置为马球赛场,去长庆殿的话,要走出仙灵门,沿着龙池,穿过沉香亭,走上半刻钟,便会来到长庆殿内。
长庆殿内,席面已经布置妥当,一人一个桌子,桌子很矮,只能席地而坐,左边是坐着的都是皇子,右边是公主及几位嫔妃。
所有人都在等皇帝的到来,只有及少数人还未前来,未来的人,都在龙池及沉香亭赏景,且谈笑风生。
出了仙灵门,行了不远,便见这里碧水潆回,有着重峦叠翠的假山,唯有这傲然挺立的松树,它的树叶细细的,尖尖的,似一束束散开像针,虽然不开美丽的花朵,但是它四季常青,更让人难忘。
一路上,皇帝观看着眼前的景色,一直没有说话,走在他身后的李恪,也只能一脸严肃,左右观望着。
大约走了一刻钟,面前一座雕梁画栋的亭子,四周有迂回曲折、碧檐舒展的长廊,此亭名为沉香亭,因用沉香木构造而得名。
(诗仙李白在醉意朦胧时,在沉香亭,一挥而就,写下了千年名篇《清平调》)
皇帝李纯此刻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沉香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了须臾,他便抬脚一步一步,沿着长廊向亭中而去,然后坐了下来。
又过须臾,眼神停在了李恪身上,开口说“此处怎么样”
李恪瞧了瞧身后的几个宦官,一脸茫然,宦官陈弘志对着他浅笑,小声道“圣人是在问你”
李恪挑了一下眉,缓步走进了沉香亭,望了望眼前的碧水与远处的一座阁楼,喃喃道“李太白曾经有诗会:起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到如今牡丹芍药芳菲尽,一树雪花斗轻风,眺相雾里花萼楼,今襄恰逢沉香亭,如今虽是冬季,依旧改变不了此处的美景”
“审儿,可还记得你身生母亲”皇帝表无表情,望着李恪问。
“怎会不记得,当年儿臣才五岁,儿臣永远也忘不了,阿娘病危时模样”听见这话,李恪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怒火,将脸转开,才说。
皇帝看着面前之人,修长的背影,泛起愧疚的神情,缓缓说“是朕辜负了她,当年若不是朕顾及面子,也许她会过更好的生活”
李恪暗自冷哼一声,带着不屑的语气说“儿臣知道父皇你嫔妃众多,一时顾及不了谁,也是常事,相信阿娘在九泉之下,早便原谅了父皇”
“是啊!朕想弥补她,也不能了,但是如今,审儿你回到了朕的身边,朕会将这些年未补偿你的,通通都补偿给你”皇帝站了起来,行到李恪身旁,满脸愧疚道。
亭下的宦官陈弘志,虽低着头,也掩盖不了,他不纯的心思:看来建王此次回来,目的不简单,难道储君之位,会有什么变化!
李恪露出惶恐之色,即刻跪在了地上“儿臣不需要补偿,只求父皇让儿臣可以常常去祭拜阿娘”
皇帝抬目,沉声说“朕可以准你,但你如今都二十一岁了,你十八岁的十弟,都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了,你就没有别的要求”
闻言,李恪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不瞒父皇,儿臣早以了有心上人,只是现在还不想成亲”
“是淄青的,身份可清白”皇帝问。
李恪摇摇头,喃喃道“她不是淄青的,父皇放心,她的身份来历,儿臣都知道”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不如让你母亲,替你物色几个,先纳妾后娶妻”皇帝将头转开,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