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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见脑内飞速过了一遍这句话。
听起来非常正常,对吧?可是当她恢复了一点思维的时候,整句话都变味了——这意思仿佛是说,“当我的未婚妻不要担心我保护不好你”。
这是求婚,赤裸裸的求婚!
雪见撒腿就跑,没想到司砚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别走啊,未婚妻小姐。”
雪见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只能含着苦笑回到他面前,然后澄清道:“我们只是演戏。”
“……那么,演戏记得演到底。”
司砚微微弯下腰。
然后在她耳边,用极其暧昧的语气说道。
整个晚上雪见都在想司砚到底是什么意思。
传说反派都有征服欲——征服奴隶,征服国家,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个征服女人。
她一想到这里,就没胆子继续想下去了。
回到位置上,人们欢腾地起舞歌唱,不断有人给司砚敬酒,当然雪见这里更多的是孩子们的“祝贺”。
“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喔!我以后也想要长的这么可爱,嫁给想嫁的人!”
“别瞧符桂那样子,以后你有事,尽管找我们!”
雪见霎时间觉得,这里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一个温暖的家。
她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果汁,轻轻碰着孩子们的玻璃杯。
“谢谢你们。”
雪见和司砚两个人单独回去的路上,没人说一句话,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雪见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于是脱了下来,还给司砚:“你的衣服。”
“不冷吗?”
雪见直摇头:“暖的和夏威夷一样。”
司砚叹了一口气,收下了衣服,重新穿了过去,嘴上却没有停下来:“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你的温度很低。”
末了,他补充:“我稍微能感觉到。”
雪见一看被识破,马上尴尬的笑了几声:“怕你冷。”
司砚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过了半晌,他才终于重新开口:“没有人。”
“什么没有人?你这样子故弄玄虚,我也不知道你的意思嘛……”
司砚看看雪见,然后面对雪见,手轻轻附上她的脸,雪见感觉到手上的薄茧和指腹的温度擦过脸颊,她感到慌张,却没有逃开。
月光下司砚的表情格外复杂。
“在几百年里,没有人给我带来过惊喜和快乐。大家把我奉为首领,但是我仿佛是是一个冷漠的战争机器。”
“有时候我也想拥有自己的情感,是啊,向死之人也会有这样子的奢望。”
“你让我很惊喜。你做出的食物很美味,是家里的味道——而我从未感觉过家庭。我没有父母,没有爱人。”
“但是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生命的味道和心跳的搏动。”
“所以,求你了,待在我身边。”
司砚放下手,然后突如其来地将雪见拥入怀抱,死死抱住。雪见感到了难以忘怀的温度和力量,她浑身放松地被抱紧怀里,就这么看着司砚,在月光下的身影随着风吹来的沙沙声晃动。
“司砚,你错了——大家都是你的家人。”
“你不会撒谎,你会杀戮,但是你一直把这里当做家,将自己所有的脆弱,所有的痛苦掩藏。我知道,或许你身边暗藏杀机,你能相信的人很少,但是可以试图去相信。”
“在这期间,我会慢慢陪着你。”
司砚没有放开自己的怀抱,他轻轻点头了。
“嗯。”
上楼之后,雪见轻车熟路地拐进自己房间,正想要扑向床铺,却被司砚抓住后衣领子。
无辜的被如同一只小猫咪般提着的雪见缩了缩脖颈。
“老板,你干嘛?”
“我说过了——演戏记得演到底。你答应了会陪着我吧?契约已成,今晚有效。那么,和我一个房间。”
雪见:?
演戏记得演到底。
戏记得演到底。
记得演到底。
得演到底。
演到底。
到底。
底。
。
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雪见梦都没想到,这回变了,变本加厉了。上一会司砚自顾自睡在沙发上,理也没理她,这一回他直接拖去外套拉着自己躺在床上。
雪见不敢呼吸,身边司砚的呼吸明显极了。
“你别怕,我不会动你。你要是感觉不安全,可以对我做一切你想做的安保措施。”司砚这么说着,然后两手合在一起交给雪见,似乎是让她绑住自己的样子。
“不了吧,这样子对上司不敬,而且看起来我像是拐卖良家妇女……阿不,富男。”
司砚叹气,像是对她无语了一样安静下来。
无论如何。
她想着。
司砚终究会死,但是她不想让他死去,司砚孤独地活了数百年,他没有等到任何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等到真正可以依托的家人,一切幸福都不是他的,一切美好之前他会死。
就连我也……
她思考了很久。
过去了有一会儿,她感觉司砚睡着了,于是用很轻的声音呼唤:“小蝶同志?”
“怎么了?”
“没啥大事。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让司砚不死?能不能改变这个既定结局?”
蝶沉默了一会儿。
“按常理是不行的。但是你很可能开启了司砚的攻略线路……按照这样子,努力一下说不定故事会改变,但是会不受控制。剧情里记载着一位魔女,是死徒的神女,如果找到她,说不定事情会有所转机。”
雪见两眼发光:“去哪里找?!”
“不在这里。你要去海那一头的地方……”
雪见有些泄气,思考良久,也没有决定要不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世界说不定很危险。未知即是恐惧。
她翻了个身,似乎是把他吵醒了。
“怎么?没有海浪的声音,你睡不着吗?”
“也不……你怎么知道?”
司砚从身后揽住雪见,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然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
“那是我给你听的声音。”
——第一晚的催眠曲,是司砚造就的。
想到这里,雪见咽了口口水,然后轻声地,回答他。
“谢谢你。”
于是,这晚的十二点,在司砚沉沉睡着的时候,雪见如同灰姑娘一般跑走了。
当然,是没有丢一只拖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