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城璧终于知道了萧玄墨说的不舒服的分化过程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要死不死的做个废人。

“分化都这样吗？”

萧玄墨挠挠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乾元和坤泽也不一样，坤泽和坤泽也不一样，无谢就在家里吐着呢，你好歹能吃饭不是。”

连城璧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熬过去，显然萧玄墨并不知道答案，大夫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分化过程没问题。

萧玄墨把人哄睡了，幽兰的气息在连城璧身上绽开一朵朵花，封信子是血养起来的，他现在不能碰城璧，只能用自己的血喂养它。这也是他想要进阶的主要原因。

连城璧就在这种要死不死的状态下顽强的活了下来，分化结束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改变了多少，瘦了是真的。

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衣服。

“有什么区别吗？”连城璧转了一圈问萧玄墨。

“瘦了。”萧玄墨皱皱眉头。

“正经点。”

“脸小了，显得眼睛有点大，脾气也大了。”

连城璧瞪了他一眼，果然不能指望他能和你正经说。

萧玄墨上去抱着他，知道再逗就过了。拉起他的头发，蹭蹭人后颈上的腺体。连城璧一阵战栗直冲心头，那种喜悦和欣喜来自萧玄墨，他可以清楚明白的感受到。

“等你的身子养好了，我标记你之后，你能感受到更多。”然后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用心去看这个世界，天空是轻盈的，大地是厚重的，那些五彩缤纷的是万物之灵，欣喜跳跃的是生命之光，乾元统领万物，坤泽泽被苍生，这便是世界。”手放在肚子上，“这里会生长出孕育生命的孕宫，繁衍生息。我们该走了。”

“回京吗？”

“嗯，家里好多事还要我回去做，无谢怕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可能会辛苦些，但我不放心你留在江南。”

“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害怕吗？”

连城璧摇摇头，“我要有你的地方。”

从江南到神京，走水路需要半个月，官船又快又大，唯一的缺点可能是会潮湿一些。临近冬日，周亮早早的备下了碳炉，船舱里暖暖的。

连城璧斜靠在小几上看书，旁边放着瓜果点心。

“主子，过了扬州了，咱们要不要换自己的船，江宁织造刚修好的龙船正好北上，省的这般委屈。”周亮建议道。

“还是别换了，免得各地衙门沿途骚扰，早些回去的好。”萧玄墨并不想耽误时间。“去河道衙门传旨，让他们的船在前面开道，这样快一些。沿途饮食也让他们打点着。”

“奴才这就去办。”周亮兴冲冲的跑了。

“你身边的小厮怎么都妖里妖气的。”

连城璧打了个哆嗦，他还是没法习惯。

“小厮？周明和周亮是我的伴伴，这里面服侍的都是宫里的内侍。说你笨你还真笨，就不想想我是谁？”

连城璧摇摇头。

萧玄墨简直没话了，“我姓萧，这天下是谁家的？”

这次连城璧明白了，指着他，你了半天。

“你。。你……你骗我！”

“我哪儿骗你了？你自己笨，周亮这副死太监样你就没想想。”

“没！”连城璧悻悻的说。萧玄墨把他放进怀里，“无论我是谁，我都是你的玄墨 永远都是。”

萧玄墨他们抵京，太子銮驾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萧玄墨也换上了太子常服，连城璧第一次见他穿龙袍有些新鲜。

“有什么好看的？”萧玄墨有些不自在。

“我当初是怎么瞎着眼的把你当做文弱书生的。”

“还没忘这茬呢，我还能怎样，直接下旨把你弄回东宫。你还不一剑把我劈了。”

“应该不会，你长得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会犹豫一下再劈了你。”连城璧笑道。

“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么说我还能活着。去换上自己的，回宫要先去给父皇请安，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会昭告天下，至少要明年春天才能完婚，礼部的规矩多，这段日子委屈你先住在韶华殿，我会让无谢陪着你，有这个小机灵鬼，你不会闷。”萧玄墨亲亲他，他的城璧要尽快学会这宫闱的生活，有些保护是他能给的，有些保护是他给不了的。“城璧，宫闱之内也许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请为了我去习惯，去忍耐。”

连城璧点点头，自今时今日起，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萧玄墨身边了。白凤袍，银冠，玉带，连城璧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那样陌生，却格外耀眼。萧玄墨牵着他的手，走下官船。东宫的轿辇车架都已等在外面。内侍宫婢跪了一片。

“去吧！”萧玄墨把他扶上辇架，自己越身上马。巍巍宫墙，森森大内，到了，连城璧反而不怕了。

紫阳门前，一道蓝白的身影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如同秋水。

看见萧玄墨连城璧相携而来，花无谢笑颜逐开，“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玉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太子哥哥难得品味正常一次。”

“二公子这算是夸奖太子爷？”吴常笑笑。

“不是，笑话他配不上这样的仙子呢。”花无谢眉毛一挑，十几岁的少年，还不曾知道情为何物。

“怎么站在风口，怎么伺候的。”萧玄墨沉下脸，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花无谢披上。“就知道闹腾。”

“不介绍一下。”花无谢在这儿杵半天可不是为了看萧玄墨。

“连城璧，我的人，无谢，捣蛋包。”

连城璧没绷住笑了起来，看着兄弟俩闹腾果然会很有意思。

“你笑起来真好看，真的看上太子哥哥了？不是他用强的吧？”花无谢问。

“不是，我是真的看上他了。”连城璧很认真的回答。

“那便最好。”花无谢笑笑，如六月的暖风，百花齐放。

和萧玄墨一起见萧帝，行子弟跪拜之礼，一叩下去，他便是萧氏的少君。官船上周明教他礼仪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真正站在这德政殿才开始明白他们所说的尊贵，所说的万人之上。

“你是他自己选的，我儿子我了解，必是极喜欢你的，但愿你配得上他这份喜欢。”萧焱目前对连城璧既没意见也没喜爱。

“……”连城璧本就不是很会说话的，现在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陛下不满意，那可麻烦了，这般相貌可再难找了。”

萧焱瞪了花无谢一眼，“就你话多。”

“是你要做恶人，自己又不是那种人。”

“他把朝政扔给我半年，我就不能有点脾气。”萧焱指指萧玄墨。

“必须要有，但能吃了再计较吗，大清早的就等他，这都快晌午了，我好不容易在这里常住，好意思短我吃食吗？”花无谢摸摸肚子，他分化这段日子吐的厉害，家里宫里都担心的要命，人瘦了一大圈，老太太见一次要心疼一次，恨不得天天五顿的给他备着饮食。虽然他爱吃，可扛不住肚子没那么大。被萧玄墨提溜进宫倒是救了他。

“你分化的时候如何，有没有难过？”花无谢抱着连城璧的胳膊追问。

“像废人一样，起身都要喘大气，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觉得自己要裂开了。”连城璧想想都脊背发凉。

“这便是分化晚要遭的罪，越小分化受的罪越少。乾元分化越早能力越强，坤泽的话女孩子一般分化都早，男孩子就要晚一些，年纪小的话会很危险。”花无谢被迫研究了好久，自然知道的多。

“分化完毕为何要养着？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连城璧不解。

“那是因为你本没有孕宫，腺体会改变你的体质，孕宫生长，身体适应现在的性别需要时间调整。”萧焱给他们普及。

“我不要要给人生孩子？”花无谢有些气愤。

“胡说！”萧焱敲敲他的头，“自古有天地，人要分阴阳，乾元坤泽阴阳调和才是大道，与你表象男女无关。你本体属阴，自然是坤泽，男子坤泽相较女子坤泽身体强健许多，这才不怎么限制男子坤泽的行动，一样习文练武，齐家治国。但因为体质差异，可不是所有的男子坤泽能和你俩一样舞刀弄剑。即便如此，你俩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随意胡闹，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会有所下降。当然特殊血脉可能不会这样，但显然你俩不是。所以不可胡闹，听宫里管教嬷嬷的话。”萧焱逐字逐句给他们说清楚，花无谢自小活泼，什么都敢做，连城璧又是江湖出身，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更让人头疼。

“我会仔细看着他俩的。”萧玄墨补充道。

“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萧焱气还没消。

“……”萧玄墨决定还是不和他阿爹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