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隐月才知,女医地位低下,累死累活不说时常还要受到医师折辱不过比奴隶境遇好一些罢了。
为手中已经昏迷的士兵裹紧头上的伤口,隐月答道“你我并无差距,救死扶伤还嫌人多吗?”
苦涩一笑,福音不知该如何向隐月解释,果然这些贵族小姐是不懂她们这些“贱民”所想所悟。
从怀中掏出自己偷偷积攒的药粉,让隐月摊开手,小心翼翼的抖了半瓶在隐月手心“这个药粉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你涂在他手臂上吧!”
愣了一秒,隐月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为何要帮我们。”
福音没有回答继续包扎其他伤员,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难得有这样肯与她说话亲近的贵族小姐“受宠若惊”罢了。
后方未受干扰巨大华贵的营帐内,炎天华与炎天煜还有其他平叛有功的贵族半跪在地上接受王上———炎厉的封赏。
“华儿,面对叛军临危不乱取贼首首级,颇有父皇我当年的风范。”炎厉凝视着镇定自若的炎天华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王后——吕瑛颇为喜悦“王上真是莫要夸奖他让他自满了,华儿可比你当年差远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炎厉脸上也露出笑意,可看向炎天煜时脸变沉了下来“听说华儿在平叛时你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在营帐内与女奴厮混?”
闻言,炎天煜立马跪在地上向炎厉请罪“未能助父皇一臂之力,儿臣罪该万死。”
揉了揉太阳穴,炎厉觉着有些头疼,这个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竟然错过了如此重大论功行赏的机会。
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炎天华对炎天煜嘲讽一笑径直走出营帐,炎天煜咬了咬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还未走上几步,炎天华便被吕瑛叫住“华儿。”
停下脚步,炎天华颇有些疑惑但还是在原地等吕瑛走到他身边,颇为欣慰的用手抚了抚他的头。
皱了皱眉但并无不耐烦,甚至有些无奈“母后,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岁月好似在吕瑛脸上停滞,她与炎天华站在一起,不似母女倒似姐弟,“母后听闻你近日收了一女子,不知是何方仙子才能入华儿的眼。”
所有人都说她运势极佳,自出生便受尽父亲宠爱,十四岁成为冥火帝国的王后,两年后诞下炎天华,炎天华天赋异禀几乎从未让她操心。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炎厉迟迟不册立炎天华为继承人,还是妄想给炎天煜和他母妃一个机会,炎厉是个情种,炎天华也是像极了他的父亲,从小到大就被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莫丽珠迷得失了心智。
祭祖大典迟到,炎厉赏赐的玉环摔碎等等影响炎天华在炎厉心中地位事件,那一次不是因莫丽珠引起,炎天华为了她还不会声张自己默默承受,她这做母后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怕下手过狠儿子与自己反目成仇。如今听说炎天华对一女子感兴趣,自然是恨不得炎天华将用在莫丽珠的心分一点出去。
冷冷看了身边常言一眼,常言假装未受到炎天华目光的审视装傻。
“不过是乡野女子罢了,不值一提,母后无须费心。”吕瑛这一提,炎天华虽然话如此说,但还是迫不及待想要从隐月口中听到实话。
眼神看向常言“既然华儿藏着掖着,常言,你带我去看看。”即便语气温柔如水,但那眼神可是不容拒绝,更何况常言哪敢拒绝,只能可怜巴巴的向炎天华求助。
知道自己母亲对隐月感兴趣不是什么坏事,炎天华点点头。
很是聪慧的隐月在福音的指导下,已经非常熟练的替伤员包扎,时不时还能说一些话安慰他们。
“隐月。”炎天华见到一身白裙血迹斑斑的隐月,素来平淡的他也有些许吃惊。
这个女人,怎么一眨眼又混到女医中去了。
毫不在意将手上的血往雪白的裙子上擦拭,听到炎天华的声音她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炎天华绝对会审问她,说不定还会对她下手。
“你见我现在将功补过了,能否既往不咎呢?”如蝶翼般卷翘的睫毛令人心颤,落日的余晖下,隐月仿若与他身处不同世界。
第一次,炎天华被除莫丽珠以外的女子吸引了。
“怎可如此无礼,还不见过我母后。”炎天华说道,隐月这才注视到他身后的吕瑛。
只是静静站在炎天华身后,隐月也感受到了吕瑛浑身上下透出的高贵优雅,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见过王后。”明亮的眼眸在炎天华和吕瑛身上移动。
吕瑛满意的点点头,就凭这皮囊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男人不会动心呢?
“孩子你在看什么?”吕瑛问道。
这不是给她表现的机会吗?只要把炎天华他母后哄高兴了,她就不用怕炎天华取她性命了。
“我就说他为何生得如此俊美,原来是王后您国色天香。”言罢,隐月真诚一笑。
摸了摸隐月的脸,肌肤雪嫩无比,不由笑着赞叹“当真是个妙人,华儿,你眼光很好。”
乖巧的坐在站在炎天华身边,隐月极力要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奈何藏不住情感,那一双如同春日朝阳明亮的眸子见不着丁点恐惧。
修长的手指随意点着桌面,脸上带着笑意凝视隐月,这样子的炎天华让隐月觉着很渗人,因为她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每分每秒炎天华的目光都让隐月煎熬无比,最终她受不了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保证实话实说。”
挑了挑眉“从你这个十句话里九局都是假的的女人嘴里,我信吗?”
“我有这么不堪吗?怕是你弄错了吧。”隐月扪心自问一下,的确面对炎天华自己谎话连篇,所以嘴上狡辩着语气却弱了不少。
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炎天华玩心大起,他很想看看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变为如同莬丝花依附他的女人,会是何模样。
起身,俯视隐月,略带威胁的言语“此前之事一笔勾销,倘若你再欺瞒,你这舌头怕是无用了。”
好家伙!要不是隐月打不过他,她可真想揪着他衣领让他说清楚,这么明目张胆威胁她是几个意思。没办法,技不如人,她只能面带虚假微笑连连点头。
“先前与你同行的男子与你是何关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令寻征护着隐月的一幕,心里竟生出几分不爽。
正是问道点子上了,隐月早就料到炎天华会问,硬是挤出几滴泪花准备深情款款诉说自己身世凄凉,谁知常言肿着半边脸走过来让她立马破了功。
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付诸东流,隐月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素日冷酷的炎天华亦是笑出了声。
“常言,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炎天华瞥了一眼忍得肩抖的隐月,颇为好奇。
先向炎天华行礼,常言颇为懊恼说道“那群马蜂果真是畜牲,若不是我跳到了水中,这条小命都没了。”
原本一个清秀少年,瞬间变成猪头。
拍拍他的肩膀,炎天华忍俊不禁“你这副样子可如何见人,明日起离我远些,莫要与我同行。”
本就郁闷的常言还被炎天华嫌弃,愤怒无比“我看谁敢笑我!”
快笑掉头的当事人隐月表示很后悔,母亲教导过她不应在他人受伤时放肆大笑,可她见着常言被马蜂蛰成如此就忍不住。
若不是炎天华在此,常言都想掀桌了。这到底是哪来的女人,完全不怕自己发怒,也是,她连殿下都不畏惧,这样一想,常言的怒火就突然平息了。
叛乱只是刚起头便被强力压制,这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贵族们彻底打消了念头,战战兢兢缩着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得满族尽死悬尸城门。
“隐月,退下吧!”炎天华挥了挥手,隐月如获大赦不用与常言大眼瞪小眼那自然是蹦蹦跳跳离开了。
她也不是什么愚蠢至极之人,常言来找炎天华自然是有事,她在一旁,就算炎天华不怕她泄露,她自己也会忧心知道一些秘密事件让炎天华再起杀意。
叛军与其他死去的侍卫,奴隶,侍女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但隐月看着帐篷上斑斑血迹出了神。
若是没有遇上炎天华,自己会不会实力太弱不能护令寻征令妙人周全,反倒给他们姐弟两添乱。是不是没有自己他们已经逃出这里了?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已经发生的便不再去追悔了,只是如今自己被炎天华掌控的死死的,何时才能脱身呢?
见隐月来了,令妙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眼神定在一动不动的令寻征身上,“还没有醒来吗?”
“女医说寻征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敢问姑娘你是如何与寻征相识的?”令妙人一双杏仁眸子早已哭的红肿不堪,与隐月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
走到令寻征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很是平稳,看来的确是受伤太重太累了“因缘结识,只此而已。”眼神瞥到令妙人手臂上的烙印,令妙人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它,但又立刻讪讪移开。
为了不让令妙人太过于尴尬,隐月装作要询问福音令寻征状况出去了,看着营帐外几乎赤裸着身体带着许多伤痕的奴隶,内心依旧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