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看着漫天红光映照着的的白雪,一袭红衣倒在洁白的雪地中央。费力抬了抬手,却不想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嘴角淌出的血,在雪地上开出红梅。清宴扯了扯嘴角,泪珠划过素净的她脸庞,没入满是红梅的雪地中,化作虚无。
“我以为,他总是念着我的。”清宴如是想。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一朝明堂雪,一火烧残生。
美人坐在雕花楼里,一双素手推开窗,透进丝丝雪的凉意。“郡主今日及笄,秋槐也没什么可送的。”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从手里层层叠叠覆盖着的手帕里摸出一对耳环,小巧玲珑的铃兰花略显泛黄,带着一层暖意。“这是阿娘送给秋槐的唯一一件礼物了,算不得贵重,还望郡主莫要嫌弃。”美人抬眸,一双秋水眸里波光流转,满是笑意,“你我一同长大,我带你如何你心里没个数?”抬手取下原先的耳坠,换上这泛黄的铃兰花,美人笑得肆意:“这耳环我喜欢的紧,怎么会嫌弃?”
“郡主不嫌弃自然是最好的啦,若是嫌弃......”美人挑了挑柳眉,笑得张扬,“若是嫌弃又如何?”秋槐红了脸,郡主真是长得越发貌美了!“若是嫌弃,秋槐便不送了!”说着便要上手将耳坠取下来。美人一把握住秋槐在冰雪中冻得通红的手,放在自己的暖炉上,连带着窗外飘飞的白雪也染上了几分温热:“我很喜欢。”秋槐有些红了眼,郡主自小就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她一个家生子,何德何能让郡主如此待她?
“秋槐姑娘可否替本郡主拿些桃花酥来?”看着美人揶揄的神色,秋槐羞红了脸,赶忙下了雕花楼拿桃花酥。美人惆怅地望了望窗外的飘雪,好生奇怪,明明是六月大暑的天气,怎么会突然下起了雪?
楼下喧嚣四起,美人懒懒斜靠在楼上的雕花窗上,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不屑一顾。都知道是来攀关系的,又何必一个二个的装得多深情似的?“咱们清河郡主今日及笄,怎么跑这儿来躲懒了?”清河起身迎上一身绛紫的妇人,像只猫儿似的懒在妇人怀中,“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这些,就容我躲一躲吧!”清母宠溺地点了点清河的鼻头,小丫头打小就不爱热闹,这及笄礼若不是皇帝重视,依着他们的意思便是要回金陵本家办的再邀上相好的几家一同做个见证便罢了。可这次皇帝赏赐,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家清河更出风头的人了,若是得了赏赐还不大办,怕是要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这丫头,等会儿宫中的赏赐来了可万不能再躲懒了,虽说及笄礼已经过了,可这宫中的,才是重头呢!”清河听见这话,眉眼都淡漠了几分,宫中那些人,哪个不是冠冕堂皇的,一个赏赐便要收买她堂堂清河郡主?瞧不起谁呢,真要论,她是皇帝他老子亲封的一品郡主,父亲乃是开国将军之子,如今也是堂堂镇南侯;母亲乃是太傅之女,太后亲侄,区区一个废太子复位的皇帝,也当真是没半点分寸想来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