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放心,清河心里有数。”清母摇了摇头,这孩子惯是个有主意的,打小又跟着她祖父、外祖父一同学那些个什么兵法政论的,当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为何她这心头隐隐不安呢?“阿满,记住,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从密道逃出去,保全自己就好。”清河心下奇怪,好端端的母亲说这些做什么?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母亲说的到底是有备无患而已。身在功贵之家,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抗拒不了就只能接受,多做准备也只是保全性命,君臣之间,不过蚍蜉与树。君再不是个君,也终究是君。
楼下喧嚣渐渐变大,清母替清河簪上一支桃花簪,有些薄茧的手缓缓抚过清河如玉的脸庞,点染一路绯色。清河脸上一烧,她都多大了,怎么还要母亲簪花呢?“看来是宫中来人了,我儿可准备好了?”清河粲然一笑,仿佛夺了周遭所有颜色,“清河郡主从不惧任何人与事!”一身红裙的清河仿佛是雪中最亮眼的一株红梅,傲骨铮铮;又似是那国色天香的牡丹,艳绝芳华,夺人眼球。
“诶,听说了吗?那容家世子今日要来镇南侯府提亲呢!”秋槐端着一盘桃花酥,眉头皱了皱,容家世子,难不成是那新贵云山侯家的公子?可得先跟郡主说道说道才是。秋槐脚下生风,四下寻了一圈这才在后花园的花阁里找到清河一行人。
“参见郡主。”清河自然地拈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嘴里,看着秋槐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弯了弯眉,“说吧,又听着什么好玩儿的了?”秋槐将桃花酥送到清河手边,微微低头,“郡主,听前厅的客人们说,云山侯家的容世子打算今日上门提亲。”清河拿桃花酥的手一顿,云山侯,皇帝的新宠,看来是坐不住了,要找个合适的人家巩固地位了吗?“我儿名动京城,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是道听途说,传岔了吧。”清母捏着手帕温柔地将清河嘴边的糕点屑擦去,温柔似水,慈母样貌,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暴露了她心中的不满。什么玩意儿也敢觊觎她的宝贝了,区区一个皇帝的新宠也敢行事如此高调,当真是圣眷正浓啊。
清河的一双素手搭上清母略微寒凉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清母心里正憋着火没处撒,这会儿看见女儿的暗示更是心中不忿,一个新贵也要她瞻前顾后的,堂堂镇南侯夫人活得竟是如此憋屈!清河哪里不知道自己母亲心中不平,可此时并非与他们对上的好时机,旁人不过是提亲他们便如此气愤,倒是会叫其他人看了笑话。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人也不算少,门当户对的也是数不胜数,从前都是婉拒,那么这次,也这么处理便是,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来,何必为此劳神费心?
“母亲莫要为了这种小事伤了自己的身子,这宫中的人快到了,那才是场硬仗呢。”清母顺了顺心口,这才冷静了些。清河说的不错,宫中的人才是她最应该警惕的人,新贵而已,没了皇帝,便什么都不是!真算起来,她连皇帝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云山侯不成?清母轻笑着摸了摸腰间的软剑,黄口小儿,也配跟她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