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突然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魅惑,容楚南看得心颤:“容世子,我与你不熟,我会不会,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介坊间戏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王孙官贾呢?倒不如,好好享受。容世子,你说是与不是?”一口热气喷洒在容楚南耳后,温热的气息接触到微凉的皮肤,容楚南却只觉满心悲凉,他的阿满,他视若珍宝的阿满到底遭受了什么啊!“阿满,你分明一身骄傲,我不信你会屈服。”清宴不经意对上容楚南的眼,面上一愣,他就这么肯定吗?
这三年来,的确是有王孙官贾相逼,她靠着从将离那里得来的药物次次脱险,可外人不知,故而都将她认为是以色侍人的贱人。外人辱她骂她,她纵使不放心上,可终归还是介意的。坊中姐妹们待她极好,可当她说她没有的时候,她们也都是不信的。清宴知道,不是姐妹们不愿相信,而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要活下去,就须得付出些什么。她没失了清白,说出去任谁都是不会相信的,即便是待她如亲妹的坊主,也只当她是在维护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罢了。
他与她不过几面之缘,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如此笃定地说她不会?清宴慌了神,讽笑几声掩饰住自己的慌张:“你信不信与我何干?一介坊间戏子,能活着已是不易,还谈什么骄傲?骄傲只会让我死得更快,我想活着。”是了,她如今是清宴,是坊间的卑贱戏子,她只要活下去而已!
容楚南愣在原地,是了,被皇帝盯上的人,在皇权下要如何才能好好活下去?阿满能活着已是奢求,他又怎么还能奢求更多?“阿满,若是,若是让你换个身份活下去,但要你舍弃所有,你愿意吗?”清宴盯着容楚南,一个云山侯世子而已,能有什么办法和皇权抗衡?清宴懒懒地理了理耳鬓的碎发,笑得温和:“容世子说笑了,说吧,找我到底何事?”容楚南递上一只耳环,小巧的铃兰花孤零零地躺在容楚南的掌心,“阿满的耳环落在我这里了。”
清宴瞳孔一缩,秋槐送她的耳环怎么会在他那儿!稳了稳心神,清宴将眼神移开那小巧的铃兰花,仿佛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一对耳环而已,我不在乎。”容楚南强势地拉过清宴的手,将耳环塞到她手里,轻轻叹了口气,“你分明把它看得如珠似宝。”清宴握了握手里的耳环,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说吧,什么条件?是要我这身子,还是图我一日相伴?”清宴明白,这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都是有所图谋的。这样也好,两清。“我唯有一个条件罢了,莫要丢了自己的骄傲。你是郡主,是金枝玉叶,并非那戏子。”
清宴勾了勾嘴角,这人可当真是天真,应当是被云山侯保护得不错吧?缥缈虚无的骄傲和活着比起来,便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