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踏步走进位于王大人府上东南角的孔雀阁,齐老先生已经笑眯眯的在那里等候多时了。齐老见到太子,赶紧快步上前迎接太子。太子见到救命恩人,也急忙伸出双手擎住齐老行礼的身子,同时微微颔首表示对齐老的敬意。
“几日不见,太子可好?”齐老看着太子,眼里闪着尊敬和隐藏不住的喜爱。“殿下,请您就坐,臣这就给您诊治。”
太子坐到齐老先生对面,索性闭上双目。他气守丹田,凝神屏气,本想安安静静地接受治疗,但是闭上了双眼,却关不上刚才小娉婷接过鲜花咯咯笑的场景,自此心神烦乱,气息不匀,立刻就要坐不住了。
齐老皱了皱眉头,收回搭在太子腕子上的手,百思不得其解。“额。。。殿下,您的箭伤已然痊愈。但是,不知为何,您心绪烦乱,怒火上冲。可是近日来有烦心事儿,休息不好?”
“嗯,还好,还好,许是近几日读书睡得晚了。”
“殿下,切不可熬夜和过于思虑。待您休养好了,再努力读书不迟。“齐老捋着夹着银丝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太子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尽力调整刚刚突发事件对自己的影响。
“齐老,难得太子和你我都聚在这孔雀阁,今日在下事务不多,无人打扰。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便饭可好?太子殿下,您意下如何?”
“甚好,王大人。之前我幸得齐老先生搭救,才得以康复,感恩之情无法言表,现在可以与齐老先生共享王家家宴,也是借王大人宝地尽我感激之情。感谢恩师王大人成全。“
“哪里,哪里,殿下言重了。我与殿下是君臣也是名义上的师生,其实也是忘年之交。殿下宅心仁厚,对我尊重备至,我也没有把殿下区别对待。今日,我王某行的不是君臣之礼,乃是朋友之道。哈哈哈哈。”
这几人你谦我让,走上了孔雀阁的顶层观景阁楼。看着眼前的初秋美景,赏枫叶吃鲜果好不畅快。这时,齐老想起家中夫人和几个小娃娃还在等自己,所以拜托旁边的小厮去告知他们自行回家。
“齐老,您别客气,可以请家人一同前来赴宴,我准备了很多菜肴,人多热闹。而且,您家里的几个小娃娃都聪敏好学,我非常喜欢。尤其是小娉婷,真是可爱聪慧。”王大人听到齐老和下人的对话,赶快阻拦,盛情邀请齐老的家人。太子在一旁不动声色。
“不妥,不妥。我家夫人一个妇人家家的,不堪这等庄重场面。说实话,娉婷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也最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之前太子在我府上,娉婷这个淘气娃儿,从狗洞钻到太子休息的院子,还冲撞过太子。我怕这次又会惹恼大家,如果扫了大家的兴致,岂不是罪过?”
“齐老先生,您多虑了。齐家小小姐活泼可爱,是难得的真性情,况且上次是我有错在先,小小姐才才会生气,何谈冲撞,还是请过来一起品尝这王府的家宴吧。每次来王家府上,王大人都有特别的新鲜物件,机会难得。”刚才一言不发的太子,强烈要求让淘气娉婷赴宴。齐老这才让小厮传话下去,请家人前来。
不一会儿,小厮带着齐娉婷来到了观景阁楼。还没等齐老开口问,娉婷就叭叭地跟爷爷讲了起来。“爷爷还有诸位,奶奶说感谢太子和王大人的盛情邀约,只是她一介妇孺,胆小谨慎,还要照顾3个娃儿,恐在宴会上失了体面。所以,奶奶带着哥哥们回家去了,有机会再备好礼物来看王大人和老夫人以及夫人,再答谢殿下和王大人邀约之情。”
“哦,娉婷,那甚是可惜啊!只是,为什么只有你没有跟着奶奶呢?”王大人看到娉婷就特别开心,故意打趣她,看她还能背下多少大人的话,是否还能不能应对自如。
“嗯......,因为我想来。嘻嘻,刚才的小哥哥把太子、您和爷爷的话都跟我们说了。我听说有新鲜玩意儿,我想看。我就跟着小哥哥来了。”娉婷一点也不怯场,可爱直爽地回答着大人们的问题。
娉婷说完,向齐老那里走去,怎奈今天的座位安排是齐老坐在太子和王大人中间。娉婷张了张嘴,没敢要求座位,正在踌躇之时,王大人让小厮在太子旁边安排了座位。“娉婷,你坐在太子旁边,今天是我府上家宴,就不拘往日君臣礼节。但是,好吃的好玩的,必须从太子那里开始,你坐在太子旁边,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你也跟着看一看尝一尝。
娉婷听说有好吃的好玩的,就立刻在太子旁边坐好。太子压着刚才看见送花的闷气,又享受着从天而降的与娉婷同坐的快乐,俊朗的嘴型弯出好几道弯儿。旁人看了太子的表情,也猜不出这是威严还是开心,亦或是生闷气。
娉婷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所有感官全部调动起来,等待着新鲜玩意儿。“太子,齐老,今天您两位来得凑巧,我之前在山西游学之时有位旧友,前几日刚刚送来当地最好的陈醋。之前,我在那里游学,尝尽当地美食,可以说样样离不开醋,而山西的醋又与我们平日里的醋不同。自然,但凡是醋就会有酸味,但是这山西的醋除了开胃之酸,还有其他的调味功效,如果放的量得宜,立刻会让普通的菜品,变得回味无穷。不过我家府上的厨子,平日里做菜时放辣子比较多,不善用醋。所以今日这陈醋我们每人一点儿先尝为快,待我再用几日找到合适的山西厨子,再请两位到府上享用。“
说罢,一个下人端来一罐用红纸盖住的小坛子,然后干净利落地除去红纸和其他包装,开开坛口。顷刻间,这微微带酸的香气就溢满了观景阁楼。小娉婷正在坐位上做好准备,七窍全开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新鲜。结果,一阵风带着她承受不了的酸气进了她的小鼻子。
唔,娉婷强忍着不适感,故作镇定。她心想,妈呀,这不是平日里爷爷非让全家多喝的酸酸的黑黑的东西么。王大人这坛子简直是极品啊,比家里的可酸多了。正想着,下人轻手轻脚地给太子面前的小碟子倒了少许,然后就是按照王大人安排第二个给娉婷倒了一样的醋碟。这醋倒在近处的开口碟子里,那味道,真冲啊!幸亏观景阁是半开阔空间,周围四面八方的窗子都开了以便给屋中人观景,也给小娉婷带来了救命的清风。每当风来,这酸味可以散去很多,让小娉婷喘几口气。
王大人和齐老已经聊到巨嗨的水平,而一旁的太子平日里训练有素,可以分心参与两位老者的高谈阔论,还顺便瞥了几眼可可爱爱肉嘟嘟的小娉婷,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小娉婷自己在练憋气神功,心想如果这样下去,一会喝这碟黑东西,自己一定会呕吐出丑。所以,她趁人不备,把自己的醋碟子轻手轻脚地推向一旁的太子那里。
太子表面看起来八分于谈话,两分于山水。实则八分于娉婷小鬼,怎么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他找到了机会压低声音问道:“齐家小姐,你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爱吃这上等的陈醋?如果不爱吃,我可以让王大人换掉。”
“不要,不要。”娉婷急坏了,又不敢大声,“芍药太子殿下,我特意将恩师王大人送的上等好物送给你的。”
“哦?为何?”太子心想,我让你编,好好编。
“因为您。。。。玉树临风,器宇轩昂,宛若芍药神仙,与这多年的老陈醋......极配!
太子听完心头一紧,无语到泛酸,心想臭丫头,你是生来就是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