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的思绪跟着蓝思追回到过去的场景。
云深夜半,思追被人从梦中晃醒,一睁眼便见到了传说中的鬼将军。
温宁气息不稳道:含光君,不夜天,欲坠崖!
思追:什么?!!
温宁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但鉴于情况急迫,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小蓝公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算人,所以能听懂含光君问灵。之前他每次结尾时弹的都是:魏婴,回来吧。可刚才他在不夜天魏公子坠崖的地方坐了少说有三个时辰,末了却只弹了一句:魏婴,我来了。
思追来不及细想,少有的失了礼节的拉着鬼将军就往静室跑。姑苏蓝氏就寝时间向来规律,而静室却空无一人,桌上只有一封信,信上工工整整的写着:长兄蓝焕亲启。
“坏了,今天是十月末,是魏公子的生辰。”思追一拍脑门。
“鬼….温前辈,麻烦带我去不夜天。”
魏婴跟着二人一路疾驰。
“蓝湛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蓝湛问灵时有说过要来找我呢?”
“他去不夜天干什么?那可是师姐….”
魏婴心里苦,他原本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一段,可记忆却仿佛偏不让他好受,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现。
江澄难以置信地托着师姐,艰难的抬头看向自己;
师姐惨白的脸上挤出最后一抹笑容,至亲临别的宽容与原谅更像是一根根长钉,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向自己飞来;又像是千百只蚂蚁,在狭小的心脏里乱作一团,绝望的等着一壶滚烫的开水劈头盖脸浇灌下来。
“啊!!!”尽管已经紧闭双眼,魏婴依旧想要抬起双手捂住脸和眼睛,可无奈两条胳膊好像被灌了铅,沉重的怎么使劲儿也抬不起,后颈更是僵在脊背与后脑中间。墨色的记忆来的迅猛,魏婴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如。
眼看着不夜天越来越近,当真要故地重游吗?紧绷又僵硬的他像提线木偶一般绝望的等待着命运的笞刑。
“魏婴。”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魏婴,醒一醒。”这声音好熟悉,大气不敢喘、因周身肌肉过于紧张,口干舌燥到连冷汗都发不出来的魏婴,突然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抓着自己,力道大到原已麻木的胳膊都生出了针扎般的痛意。
“思追,停下。”颤抖的声音仿佛找回了一丝沉稳。
“魏婴,回来吧。”熟悉的声音轻轻道。
魏无羡睁开眼,蓝湛琉璃般的瞳色中翻滚着巨浪,好似凌烈的风呼啸着掠过漆黑一片的海。
他从未看到含光君如此惊惧又心疼的目光。
3
提着油饼回来便看到思追和魏婴对坐于屋顶。魏婴一动不动,看起来只是静坐一般。常人应是难以察觉出异常,但含光君却从他端坐的姿态和呼吸的节奏中发现魏婴的意识正在经受何种煎熬。只一瞬间,蓝湛的眼里便只看得到魏婴。哪怕是几乎挨着的距离,视野一向周全的含光君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满头是汗的思追,和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是一副手足无措慌乱样子的景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