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旭心里一直都不大懂,方海市为何会选择和自己分道扬镳,前世的记忆,难道一点都不重要?
帝旭从未想过要和方海市分道扬镳,但方海市很多的做法,实在是令他费解的厉害。
帝旭躺在床上,心里面很不得劲,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预谋。
方海市是近期才恢复的记忆,海市说很早之前就有了前世的记忆,帝旭拥有前世记忆的时候,是十几年前,那时候方海市只是一个小女孩。
按照时间推算,也已经过了须臾数年,可就是不知道,方海市究竟是什么时候知晓自己秘密的。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倒是直接不睡了,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天气依旧还是冷意交缠,帝旭一阵哆嗦,觉得冷到了极致。
他将身子一缩,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宫殿门口,眼神错愕起来,他仿佛已经和方海市相隔甚远,无法回头了。
帝旭偶尔想到,方海市在暗室里面说的话,她说自己当初,也是在乎过他的。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甚至觉得,方海市的心里只有方鉴明,方鉴明才是她的一生挚爱,不对,是两世。
哪怕是有了重生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奔向方鉴明,她的眼中只有方鉴明一人。
帝旭觉得,这皇位坐上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舒畅,获得了君临天下的美梦,却始终失去了挚爱。
帝旭海市,你究竟要躲朕到几时?
他的眼眸很冷,掺杂着不甘和怨念,他实在是不解,为何自己会遭遇到这般的折磨。
正巧这时,他瞧见缇兰手里拎着一个东西,缓缓朝着愈安宫的方向走去,愈安宫是紫簪的寝宫,他有些意外,便在身后缓缓跟着。
缇兰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箱子,箱子里面装了不少的祭祀之物,上元节快到了,她是来祭拜紫簪的。
缇兰将里面的纸钱拿出来,点燃火烛,蹲在地上开始点火烧纸,眼神落在愈安宫的宫门方向,眼眸中饱含泪光。
缇兰紫簪阿姐,上元节很快就要到了,往年这时候,你我二人总是会一同前往注辇庙宇内祈福,谋求龙尾神保佑。
缇兰可惜,今年的上元节,我们无法一同前往庙宇了。
缇兰的话音刚落,帝旭便披头散发,发疯般的冲了过来,将缇兰祭祀的东西一脚踢开,发出怒吼:
帝旭贱人!在这宫中你竟然敢行这等污秽之术,实在是不知死活!
缇兰赶忙跪下来,身体开始发抖打颤,缓缓将眼眸抬起来,正好对上帝旭的怒视,赶忙将头埋的很低,小声嘟囔道:
缇兰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想祭奠紫簪阿姐,并无他意。
缇兰臣妾不知宫中不能行祭祀,倘若知晓,就算是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
帝旭朕看你倒是不懂装懂,你们注辇就这般的没有规矩,这般的不知体统?
帝旭紫簪?不过就是一个宵小之辈,就算是死了,也不值得你去祭奠。
帝旭朕已经给足了你们注辇脸面,可你非要挑战朕的极限。
帝旭既然你这般的喜欢祭奠紫簪,那朕便命你往后住在愈安宫里,好好去为紫簪祈福,为她的亡灵超度,你看可好?
帝旭的声音响起,分分钟都要灭了缇兰的架势,缇兰自知理亏,自然也是不愿反驳。
倘若帝旭生气教训,是因为自己在宫中不行礼数,妄自给紫簪行祭奠,她倒是认了,自己有错,该认。
可帝旭不该那般的言语污秽紫簪,紫簪纵使有万般错,现在也已经归入尘土,帝旭这样做,过于冷血。
缇兰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帝王,是如何一统大业的?
这样的帝王,是如何让紫簪爱之切的,她不禁开始冷笑,开始为紫簪感到不值。
阿姐啊阿姐,这就是你倾尽一生,想要嫁的好皇帝,就算是你死了,他都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攻击你的机会。
在你眼中,他是此生挚爱,是无法轻易放下的心上人,在他眼中,你的命不过就像草芥一样低贱,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感动帝旭分毫。
帝旭是没有心的,他眼中只有他那高冷无情的皇位。
帝旭看到缇兰冷笑,气不打一处来,他将缇兰一把从地上拉起来,视线恶狠狠的瞪住她,言语冷淡到了极致。
她很清楚,他对她恨之入骨,她将眼眸高高抬起,冷笑一声,然后又放肆大笑:
缇兰臣妾实在是好奇,像陛下这样冷血至极的人,究竟谁付出的真心,陛下会放在眼里?
缇兰臣妾遵旨,后半生都将禁足在愈安宫中,绝对不会扰了陛下的清净,脏了陛下的眼睛。

缇兰说罢,便缓缓闭上眼睛,脸颊处逐渐划过一道泪痕,帝旭心中万般苦楚,想到紫簪死的时候,也同缇兰一样这般质问过自己,心底不禁闪现过一丝涟漪。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不知道究竟是来自对紫簪的亏欠,还是对缇兰产生了同情。
穆德庆在宫中侍奉着,发现帝旭并不在金城宫,便四下寻找,不成想在愈安宫宫门处瞧见了帝旭。
穆德庆赶忙走了过来,瞧见愈安宫门上摆满了祭祀之物,也是吓得一激灵,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这个。
缇兰还真是不顾情面,还被当今圣上撞个正着,这不就是往枪口上撞来着?
穆德庆陛下,奴才找了您半天,可算是找到了。
穆德庆淑容妃,这……
穆德庆话毕,视线便落在了缇兰身上,缇兰倒是也懒得理论,眼泪依旧衾着,眼角微微泛红。
穆德庆瞧见这一幕,倒是也吓了一跳,瞧见缇兰的发髻杂乱,两眼通红,倒是也不敢再继续言语。
穆德庆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落在帝旭身上,帝旭看着缇兰,眼圈依旧充斥着怒意,他看着穆德庆:
帝旭将淑容妃禁足在愈安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将她放出来。
帝旭上元节快到了,淑容妃想要祈福,那便给她捎来一些木头。
帝旭闲来无事,便在愈安宫雕刻龙尾神挂坠,为我大徵的数万将士祈福,以求得的战事顺利,将士能平安归来。
帝旭说完,便直接甩着衣袖离开了,帝旭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刀子,深深的刺进了缇兰心中,她的目光在帝旭身上盘旋一周,便开始跪下身,开始作揖:
缇兰臣妾领旨,陛下万福!
缇兰永久都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愿意认输承认错误,在她眼中,好似做任何事情都是在情理之中。
帝旭倒是也懒得等待着她的回应,直接离开了,穆德庆将愈安宫的门缓缓打开,思绪有些迟疑:
穆德庆淑容妃,这愈安宫没烧炭火,自然是不比之前的宫殿,您记得明日差人去内务府领取炭火。
缇兰有劳穆内官,这里虽然寂寥萧条些,却也少了纷争,我还挺喜欢的。
穆德庆淑容妃千不该万不该,在宫中给紫簪王妃烧纸钱,且不说宫中忌讳这个,陛下对紫簪王妃的事情,都比较敏感。
穆德庆说句奴才本不该讲的,您这显然就是在往陛下枪口上撞,陛下能不生气嘛?
缇兰现在,倒是再也不会这般觉得了,不管帝旭日后存着的是何种心思,对她而言,都将无异。
她全然已经对这一切,都没有了丝毫印象,她恍惚间,仿佛瞧见紫簪整日在愈安宫宫门前,日思夜等着帝旭,终将是一场空。
穆德庆的嗓音刻意压的很低,明显带着些许不满,看向缇兰的时候,都满是木然。
缇兰一愣,随后便一步步朝着愈安宫进去,穆德庆差人将碧红叫到了愈安宫里,想着侍奉缇兰,倒是也能轻便不少。
碧红将宫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完毕,到了愈安宫,整个人都傻了眼。
不过也是过了一两年,愈安宫却早就杂草丛生,丝毫没有落脚的地方,她诧异的朝着缇兰望去,缇兰坐在台阶上,看着明月。
碧红淑容妃这又是何必?故意要让陛下对您产生厌恶,这样不利于注辇和大徵的交好。
注辇和大徵的交好?所以,自己注定就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注定是要沉落于国家纷争中的。
缇兰起初就明白,所谓和亲不过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罢了,身处这样一个落寞的时代,她也无法为自己做出选择,为自己谋求生路。
缇兰的思绪逐渐回到在注辇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丝毫没有任何的挂念,心里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是如何平安喜乐的活着。
可现如今不同,缇兰不管再去任何的争取,都将会变成徒劳,她与紫簪,注定就是大徵和注辇交好的牺牲品。
她看向了一眼碧红,笑了笑:
缇兰所以,我注定是不能发泄自己的情绪,注定是要西沉的。
缇兰为了大徵和注辇交好,已经牺牲了紫簪阿姐的性命,难道也要活生生夺走我的性命不可?
缇兰我活在这世上,从不会为了别人的意愿活着,小时候我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现在长大了自然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
缇兰我已经做的够多了,想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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