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碧红倒是也能通晓缇兰的意思,缇兰这一生,实在是过于太苦了。
缇兰这一生,一直都在为了注辇出谋划策,的确从未自己思虑过分毫,碧红心里也是跟明镜一样,很清楚。
碧红看着缇兰发愁的模样,心里很不得劲,她的目光稍许移动到一边,走上前,将缇兰搀扶了起来。
冷宫的确是冷的彻骨,冷风直直刮进来,她们两人一阵哆嗦,缇兰缓缓起身,笑了笑:
缇兰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痛苦了。
碧红不解,心中很是疑惑,看向缇兰的时候,满是心疼。
究竟是经历过多少苦难的人,才会说出这般言语,才会对活着这般的牵强,这般的难受?
碧红也替缇兰憋屈,缇兰是出于好心,想着祭奠紫簪,却不成想被陛下所误解,将她直接放进了冷宫。
这对谁来讲,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帝旭实在是太过于冷血了,就算是不该在宫中祭奠亡灵,也不至于直接打入冷宫。
这很明显,就是借着法子,让缇兰难堪,置缇兰于死地。
碧红搀扶着缇兰进了愈安宫,缇兰走进去,看着紫簪用过的每一件衣裳,看着她在这里留下的足迹,不免心中落寞万分。
她很清楚,自己即将会成为下一个紫簪,会是她的替代品。
倘若是白月光,那么自己的日子怕是还能过的好些,可现在看,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帝旭并不喜欢紫簪,所以会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自己身上,对她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的视线落在紫簪的衣物上,她依旧和自己的名字一般,喜欢紫色,衣物和配色大多也都是紫色为主。
但所用的东西,毕竟都很粗糙,想来也是不受宠,不被重视所致。
缇兰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盼了,只求在这宫中,能够苟延残喘的活着,不成为注辇的累赘。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死,自己就如同紫簪一样,只是一件维持的工具罢了。
就算自己死了,注辇也不会有过多的悲喜,顶多就是换一个和亲公主,替代自己的位置罢了。
霁风馆:
海市坐在霁风树下,抬眸看向一片片落下的霁风树叶,思绪逐渐变得愁离起来。
这段日子,方鉴明碰到她也大多是闪躲,根本就不愿意同她讲话,当然,她也一样。
大老远的瞧见方鉴明,都会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上一句,直接朝着远处走去,方鉴明总是会定定站在原地,皱紧眉头。
最近倒是越发变得不同了,方鉴明最近,总是会第一时间躲闪,海市倒是觉得松乏了不少,这样也好,少了很多麻烦。
自己注定和方鉴明就是虐恋,还不如早些摆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方鉴明都不会斗得过帝旭和仪王,这是事实。
仪王也好,帝旭也罢,都注定会因为自己伤害到方鉴明。
方海市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死了,这一切就都会尘埃落定,不会那么繁琐了。
好像现在所有的麻烦,都是自己带来的,倘若没有自己,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萧条许多,清净不少。
方海市正坐着,枳榴便笑着走了过来,看到方海市一人躺在霁风树下,倒是有些意外,她走上前:
枳榴方将军好雅兴,在这里观赏霁风花,倒也是不错。
方海市有些尴尬,没成想是被枳榴给误会了,她的视线落在枳榴身上,有些尴尬的笑着,看了一眼她:
方海市今日便是上元节了,我想去采买点东西。
方海市不如,枳榴姑娘陪我一同前往?
枳榴听到这里,猛然间想到上次,鞠离和自己说的话,方海市救了自己,她已经很感激了。
倘若枳榴和方海市的交情越深,就会对方海市不利,闲言碎语也会传出来,枳榴不愿意让方海市因为自己的事情,蒙受太多委屈。
枳榴看了一眼方海市,声音有点淡,缓缓说道:
枳榴承蒙方将军瞧得起奴婢,我自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加上眼拙,怕是不能足方将军的意。
方海市听到这里,视线缓缓落在枳榴身上,枳榴一直都不自信,觉得自己在乡下长大,自然是没有见过什么大的世面。
可世面是需要自己去见识的,经历也是需要自己去闯的,方海市很清楚,现在枳榴就是骨子里的不自信,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方海市我这个人,倒是也眼拙的厉害,说不定我们一块去,能臭味相投来着。
方海市都已经这样讲了,枳榴自然也是不好再去回绝的,只能作罢,点了点头。

上元节这天,天启城街道上商贩不少,大多都是贩卖过春节置办采买的东西,方海市和枳榴前后走在街上。
枳榴在贩卖冰糖葫芦的商贩前站住,她忆起方卓英给她买冰糖葫芦吃,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时间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来到天启城都已经临近大半年了。
方海市猛的一回头,见枳榴站在原地看着冰糖葫芦发呆,她便走上前,买了两根冰糖葫芦,她将其中一只递给枳榴:
方海市你也喜欢吃冰糖葫芦?
方海市我倒是也蛮喜欢吃的,卓英哥经常给我买。
枳榴听到这儿,心里不免一惊,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方卓英对所有人大概都是这般的热情。
枳榴的目光落在方海市身上,笑了笑,将冰糖葫芦接过去,咬了一口,很甜很酥脆:
枳榴上元节的冰糖葫芦,倒是比平日里的好吃多了。
枳榴说着,便将视线落在方海市身上,方海市为她出头,为她和鞠离撕破脸,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这些她都知晓。
仿佛自己站在原地,仔细想想,其实真正应该在乎和喜欢的人,是方海市。
方海市就像是枳榴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原本昏暗的人生,她将视线缓缓落在方海市身上,眼底满是崇拜和喜欢。
方海市倒是并没在意,手里拎着冰糖葫芦咬了起来,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枳榴紧跟其后。
枳榴的视线落在方海市身上,一直都跟在她身后,生怕跟丢了。
枳榴正走着,猛然间被一人撞倒在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撞倒在地。
枳榴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眸起身的时候,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海市的踪影。
枳榴急忙起身继续往前面走,想着将方海市找到,却丝毫看不到方海市的踪影。
上元节这天,街上行走的人比数日了多了不止十倍,自然是不能轻易找到。
郊外庭院:
方海市被人带着来到了郊外的庭院,这家庭院很大,傍晚黑漆漆的瞧不见一个人影,临近黑夜,庭院内倒是点了不少的烛台。
海市小心翼翼地朝着庭院深处走去,依旧不见一个人影,她感觉瘆得慌,正打算转身离去,周遭的灯都瞬间点亮,湖面上的玫瑰花瓣清晰可见。
正当她疑虑之际,觉得身后似是有一人在接近自己,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警惕心逐渐提高些许。
她从手中将匕首捏紧,待那人走近后,顺势一个转身,手腕一拐,直接将匕首抵在了那人脖颈处。
她这才看清那人的脸,褚季仪。
褚季仪看着方海市,眼神中满是疼惜,仪王看到海市那润奚的睫毛,一时间倒是忘却了动作。
她看着褚季仪看向自己的眼神神情不断,倒是觉得越发搞笑离谱的厉害。
仪王我的卿卿,长大了。
仪王的眼角衾着泪水,泪水源源不断的从脸颊上划过,泪眼朦胧的看向方海市。
方海市怔怔的看向他,倒是觉得有些离谱,他方才叫自己卿卿?
这倒是让海市彻底捉摸不透了,她的目光落在仪王身上,看向他,倒是丝毫没有温和的意思。
他想要朝着方海市的方向走去,方海市抵在他脖颈处的匕首,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
仪王倒是什么也不怕,逐渐往前走了几步,脖颈处径直留下了一道血口,海市见状,匆忙将匕首放下。
她承认,她慌了。
她曾经也真的依赖过仪王,觉得仪王是此生知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仪王前世的做法,都让方海市无法选择原谅,帝旭对他那般好,都愿意放了他性命,可他却还是与兄弟反目成仇,杀人成瘾。
毕竟海市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很多事情自然是看得开,不管日后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是褚季仪教会她,不能轻易选择相信任何人,褚季仪的胸口都觉得一阵拔凉,暂且压下心头的痛楚,将手缓缓抬起,想要放到海市脸上。
海市连忙躲开,瞧着他:
方海市不准碰我!我嫌脏!
方海市的话,无疑是一把深剑,硬生生的刺穿了褚季仪的胸腔,他微微一怔,将手缓慢放下,面露茫然,很快便收起了情绪,向后退一步:
仪王我想去鹄库平定乱前,与你成婚。
仪王你不必怕,我只是给你一个摄政王妃的名分,不会强迫你做任何的事情。
仪王海市,只有这样,我才能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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