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旭紧紧蹙眉望着趴在地上的白芷,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冷笑:
帝旭放肆!你一个贱婢,既然敢这般同朕讲话,实在是不知死活。
帝旭你乖乖的将信物交出来,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白芷抽泣了一声,伸手将睫毛上挂着的所有泪水擦拭去,嘴角渐渐展开一抹笑,龟裂的嘴唇牵扯出血迹。
“陛下心中只有江山,可曾有过淳容妃的位置?”
“陛下从一开始接近淳容妃,便早就是蓄谋已久,奴婢自知顶撞陛下,早已经是死路一条,奴婢只是想恳求陛下,能够放过娘娘。”
帝旭闻言,脸上不禁变得愈发阴沉,语气也冰冷起来。
白芷急忙跪在地上,抬起明澈的双眸,缓缓说道:
“奴婢斗胆,恳求陛下放过淳容妃,让她同仪王再续前缘,仪王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同陛下去争夺皇位,陛下何必猜忌心这般重?”
‘猜忌心’这三个字她咬的很重。
帝旭突然茅塞顿开,脸上的神色也更加郁闷,微微一愣,他现在是天子,自然是要以皇位为主。
泪花逐渐在眸中闪烁,他急忙收敛了一下眼眸,将手背过去。
他高挺的鼻梁,俊朗的外形,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散发着一种不可直视的王者气息,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他唇角微微蠕动,淡淡说道:
帝旭只要你将信件交出来,朕便放你一条生路。
白芷过了半晌,缓缓开始言语:“奴婢贱命一条,实在不敢苟活于世,陛下想要信件,怕是痴心妄想。”
帝旭好你个贱婢!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朕定能让你生不如死,好好的苟活于世。
帝旭朕要让你亲眼看着,方海市与褚季仪互相残杀,大徵的江山,只能是朕的!
从牢狱中出来,穆德庆一脸担忧的跟在帝旭身后,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穆德庆陛下,里面这位怎么处置?
帝旭瞥了一眼他的方向,整个人的眼眸中渗着冷意,穆德庆伴驾这么些年,自然是知晓皇上心中所想。
到了金城宫,帝旭双手支撑着下巴,整个人斜躺在床榻上,一脸忧愁。
帝旭正抚摸着太阳穴,缇兰身着宽松的素罗纱长裙,脚步很轻,来到榻前娇滴滴说道:
缇兰陛下可是有烦心之事,臣妾听闻,陛下未曾用晚膳,便到御膳房自己做了些吃食。
缇兰陛下,要不还是起来吃一些?
帝旭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平静并无波澜,看向缇兰的方向,眸子黯淡:
帝旭你有心了,朕今日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
缇兰陛下何不宣太医,让太医好好把脉,给陛下调理一下身子。
帝旭弯着的眉毛紧紧错在一起,暗淡的眸光骤然闪烁出一丝光芒,沉思着说道:
帝旭朕,是不是过于心狠手辣了?
缇兰听到这里,脸色微微骤变,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再有过多的言语,脸上也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焦灼感。
帝旭见状,连忙坐起身,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声说道:
帝旭你倒是不必这般惧怕朕,朕本就过于心狠手辣,是个不近人情、是非不分的昏君罢了。
缇兰听到这里,脸色又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抬眸看向帝旭的方向:
缇兰在臣妾心里,陛下从不是昏君。
缇兰陛下治理国家有道,知道体恤天下百姓,杀伐果断,颇有治国之道。
帝旭看着她长的眉目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帝旭你的言谈举止,丝毫不像是庶女出身,想来你在注辇,倒是也受到了万般刁难,实属不易。
缇兰这是第一次从皇上口中听到这般言语,她一直以为,皇上过于高冷,不可攀附。
他的气息充斥在她周围,整个人都难以呼吸,身体也逐渐的没有了任何意识,变得十分紧张。
一向以来,皇宫中都充斥着阴霾,深不见底的杀意和勾心斗角,都让缇兰提心吊胆。
但是此刻,她仿佛看到的不是那个眸含着冷光,冰冷锐利的皇帝。
反而像是一个五官挺立,面容冷峻,语气温和的少年。
帝旭声线清冷,叹了一口气:
帝旭朕这一生,都在谋划当中度过,本以为这样才能获得想要的东西,却未曾想到,会离心爱之物越来越远。

缇兰倒是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他双眼通红,陷入自责无法自拔。
缇兰嘴唇微张,眼睛里含着一抹雾气,联想到自己年少时的经历,滚下一滴热泪,抬起那双被长长睫毛遮住的星眸。
缇兰陛下又何必自苦,这世上的一切,或许本就不该属于我们,又何必要强求?
缇兰臣妾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贪念越重,为之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缇兰我自小便被父皇冷落,一心想要成为像紫簪阿姐那样的人,凭借着高贵的身份,无拘无束的活在这世上。
缇兰自苦了那么些年,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没必要贪念过重。
缇兰的话,倒是让他心头骤然浮现出了一丝烦乱,呆呆的愣在原地。
他俊朗挺拔的五官隐匿在黑暗当中,缇兰根本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只能若隐若现观察到一双眸光锐利的眼,深不见底。
整个四周是死一般的孤寂。
缇兰感到眼底湿润,眸子里蓄起一抹怜悯,费力的睁眼,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终是徒劳。
帝旭唇角一勾,露出一个骇人的微笑:
帝旭朕竟全然不知,你自小便吃了这么多苦头。
缇兰听到这里,仿佛一束光打照在她身上,瞳孔骤然缩紧,手也紧紧地攥住。
她整个人都冷汗津津,大口的喘着粗气,帝旭摸了摸她的脸颊,凑了上去。
缇兰并没有做足准备,迅速躲开,给帝旭行礼:
缇兰陛下好生歇息,臣妾先行告退。
自小,缇兰所居住的宫殿当中,宫女们都阴狠的厉害,原本细白的手被打的红肿高涨,鲜血淋漓,甚至饿上几天都无人搭理。
由于自己是庶女,难免会被宫中的嬷嬷们欺负,她倒是也逐渐习惯了。
浣衣局的人将清洗好的衣物,如数送了过来,缇兰给了宫女一些赏钱,前来的宫女手脚冰凉,整个身子僵直着不敢乱动。
缇兰将赏钱递到她面前,微微一笑:
缇兰你不必怕,这赏钱是你该得的。
李嘉南启禀娘娘,嬷嬷们吩咐过,让我们将洗好的衣物送过来,赏钱奴婢不敢要。
缇兰开始观察起她的手,由于长期浸泡在水中,整只手都已经红肿,粗糙的不堪成样。
缇兰见了,心中自然是凄苦万分,忍不住将从注辇带过来的药膏给了她一瓶:
缇兰这是本宫从注辇国带来的,这药可以医治挫伤,你还这么年轻,这双手断然不能毁了。
缇兰既然本宫给你的赏钱,你不便拿,这瓶药膏你便拿了去。
女子倒是也不好再推辞,便拿着药膏离去。
女子拎着木桶刚回到浣衣局,管事的嬷嬷便冲她走了过来,看着她脸上夹杂一丝笑意,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贱婢!我就是让你去给紫簪娘娘送两件衣裳,你可倒好,路上耽误这么些时辰,上哪里贪玩去了?”
李嘉南嬷嬷息怒,奴婢并没有去贪玩。
“老规矩,既然你耽误了时辰,便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你既然去了紫簪娘娘那儿,想必也是赢得了些赏钱,速速将赏钱交出来。”
女子抬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自己方才已经回绝了赏钱,便只能尽数告知。
没成想,嬷嬷根本就不信她所说的话,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开始怒吼道:
“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野鸡变成凤凰,我不过就是让你去给娘娘送衣裳,你该不会自己也想当娘娘吧?”
“实在是不知廉耻,真以为皇上能看得上像你这样的女人,你不过就是在浣衣局洗衣服的贱婢罢了,速速将赏钱交出来。”
嬷嬷的眸子很冷,手里拿着捣衣杵死死的凝视着她,她强憋着一口气,被嬷嬷打了好几下,背上鲜血直淋,咬牙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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