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另一头走过一群人,几个小太监正领着南府的几个琵琶伎,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水芝拉着惢心道:
水芝哎,姐姐,听闻皇上最近总在养心殿,召南府的琵琶伎前去奏曲呢。
惢心抬眼望去,只能看到队伍的尾巴,她疑惑道:
惢心是吗?若论一手好琵琶,宫里谁能比得过贵妃呢?
水芝嗯。
惢心揶揄道:
惢心皇上怎么不召贵妃呢?
随着她们渐行渐远,茉心和嘉贵人这才从另一边的侧门里走了出来。
茉心冷着一张脸,向嘉贵人告辞后,这才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而嘉贵人也带着贞淑和丽心,回启祥宫了。
毕竟今日不早了,明日再去承乾宫。
养心殿,南府选送来的琵琶伎,正在献曲,弘历倚在软榻上,悠哉悠哉的听着曲,闭目养神间,手上还不忘打着拍子。
忽然,弘历睁开眼,喊了一声:
皇上停。
皇上开口喊停,弹奏琵琶的乐伎们,也纷纷停了下来。
弘历把玩着手中的玉雕,垂眸说道:
皇上有个音错了,是谁啊?
坐在中间弹奏的一名乐伎,抱着琵琶款款站起身来,朝着弘历微微屈膝,行礼道:
白蕊姬是奴婢。
少女娇软的声音,没有引得皇上侧目。
弘历闭目养神,慵懒的说道:
皇上曲艺不够娴熟啊?
面对皇上的责问,寻常南府乐伎,若胆小一些的,只怕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偏偏这个乐伎不一般,她用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弘历,又为自己的出错辩解道:
白蕊姬奴婢因为担心技艺不纯,所以分心弹错。
白蕊姬只是,若非精通琵琶之人,也未必能听出,皇上训斥,奴婢心悦诚服。
白蕊姬甘愿领受责罚。
弘历见这乐伎不亢不卑的回话,倒是有几分趣味,便睁开眼,侧目打量了她一下。
这乐伎长得不算多美艳,顶多算是相貌清秀,但那双灵动有活力的眼睛,让人见之不忘,也让弘历挪不开眼。
在宫里,难得能遇上一个有趣的,只见弘历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道:
皇上你是在赞许,朕的耳力过人?
见鱼儿上钩,乐伎祭出大招:
白蕊姬曲有误,周郎顾。
皇上你把朕比喻成,精通音律的周瑜了?
白蕊姬皇上有周郎风范,心胸更胜周郎许多。
白蕊姬定会宽恕奴婢,误弹琵琶之罪。
此刻在殿内伺候的李玉,见这名乐伎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不怕皇上,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不安。
弘历倒觉得这乐伎不俗,坐起身来,颇有些兴致说:
皇上那朕在想着,你是不是,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呢?
这乐伎闻言,浅浅一笑,低眉不语,弘历看着她羞涩的模样,轻道了一声:
皇上过来。
乐伎抱着琵琶,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跪在弘历面前。
皇上你叫什么名字?
乐伎不敢直视龙颜,垂眸回禀:
白蕊姬奴婢姓白,名蕊姬。
弘历伸手捏住白蕊姬的下颚,将她的脸缓缓抬起,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评价道:
皇上长得纤细可爱,名字也动听。
能得皇上的一句夸赞,白蕊姬的眼眸微垂,唇边含笑却默默不语。
少顷,南府乐伎们,又一轮合奏后,弘历也倦了,李玉将这群南府的乐伎,送到养心殿外,提醒说道。
李玉皇上说了,今儿琵琶弹得不错,只是合奏时,有几个音差了啊。
李玉明儿午后,照旧奉上。
南府乐伎们异口同声道:
南府乐伎是。
李玉见状走到最后一排,来到白蕊姬身边,出声讥讽道:
李玉你胆子可真够大,敢在御前这般回话。
李玉也是皇上仁厚,不与你计较,可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白蕊姬目视远方,巧笑嫣然道:
白蕊姬皇上当然仁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