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冬猎那五天总算是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俞群青回到营地之后也再没犯过梦魇，燕雨和他也终于是熬到头了。

回了宫，他也重新拿回了给俞群岚的奏折，但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分昼夜的批阅。

临近年关，王城内一副红红火火的喜气模样。先前铲佞选官的事情也暂告一段落，俞群青难得获了几日的假期，睡够了就打算出宫转转。

俞群青还是不喜欢别人帮他更衣，所以这重要的任务就掉到了燕雨头上，这下倒搞得他像俞群青的全职保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乐而受之。

俞群青裹得严严实实就出了宫，身边只带了燕雨一人。他新奇的看着街边的小摊，感叹着古代的风土人情。

随意买了一串糖葫芦，就叼着到处乱跑。好几次燕雨回头都不见他，以为是被谁拐走了。

在第八次抓到跑不见的俞群青后，燕雨终于忍不住呵道：“你能不能别乱跑啊！这都第几次找不到你了？”

俞群青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说：“我这么大个人又不会走丢，你怕什么？”

燕雨想要反驳，但悲催的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反驳之词，于是只好仰天深呼吸，说服自己冷静。

等他把头低下来，就发现了一个比悲伤还悲伤的事实——俞群青又不见了。

第九次啊啊啊啊啊啊！

燕雨发誓，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带俞群青出宫。下一次爱谁带谁带，他是肯定不会再带了。

事实证明，人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不然后来打脸是很痛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燕雨虽然心累，但还是踏上了寻找俞群青的“征程”。

燕雨穿过这满大街置办年货的人堆，好不容易挤到一个面馆前，一抬头就看到俞群青在里面悠闲地吃面。

？感情我在一人“战”千人，你在这里逍遥自在？

燕雨气势汹汹就坐到俞群青面前，谁知对方对他的到来一点不意外。招了招手，小二就过来在燕雨前面放了一碗和俞群青一样的素面。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点的这一碗要便宜外面的流浪狗了呢。快吃吧，再不吃凉了。”

感情俞群青在这里蹲他呢，燕雨只感到一阵无语。

不过逛了一早上，他肚子也确实饿了，于是放下俞群青买的那一大堆糕点，低下头撩开面具就开始暴风进食。

本来俞群青还想趁他摘面具的时候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偏偏这人防范意识好的要命，面具搭在脸上的角度正好，完美的遮住那张脸，俞群青又不好意思转到侧面看。

这边俞群青还在纠结看不到燕雨的脸这件事，那边燕雨已经把一碗面吃完了。

这一壮举属实是把旁边嗦了半天还剩大半碗面的俞群青惊着了，吐槽的话顺着嘴就出来了：“你是个吸尘器？吃的这么快。”

“嗯？吸尘器是什么？”燕雨自然听不懂这现代术语，于是本着求知若渴的心情询问。

这问题卡住了俞群青，但没有什么是岔开话题做不到的。俞群青打发燕雨给自己去再买些小桃酥，后者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于是俞群青自己在面馆里搞定了午饭之后，提着那些七七八八的糕点就开始他的探险之旅。

然后……就是燕雨的第十次抓狂。

此时的俞群青在街尾看着人家表演胸口碎大石，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咬了两口芝麻片之后又接着看。

他看的正起劲，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这明显不是燕雨的手，他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手执折扇，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那人开了口，俞群青却猜不出他这笑容之下隐含了什么别的深意。

反正都猜不出，走就走呗。

俞群青给全体小朋友做了一个错误示范——跟陌生人走。

那男人把俞群青拉到一个巷子里，抱拳向俞群青鞠了一躬：“兄台莫要见怪，在下姓第五，名焕。在下观察兄台很久了，觉得您可成大器，不知是否愿意和鄙人一起为国效力？”

“什么？”俞群青懵了，一度怀疑这个人是什么江湖骗子。就类似于那种在街上拉着一个人就说：“我看你根骨极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要不要和我……”这种类型。

他不好说出口，板着张脸思考怎么拒绝时，燕雨来了。

他二话不说挡到俞群青面前，于是二人之间便横了一个带着黑面具的黑衣人，这般情景看起来属实有些诡异。

燕雨则是替他回答了问题：“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给我说就好，我是他哥哥。”

？恭喜俞群青喜提老大哥。

俞群青从后面掐了一下燕雨，谁知那人像是没知觉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第五焕。

那人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嘿嘿”一笑，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第五焕从小就有大报复，想要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不过这到后来他也做到了，只是官位不高，能做的也微乎其微。又因为新王不务朝政，搞得他一天比一天急，可就是帮不上忙。

好在这回王上好像是真的开了窍一般，不光铲除了朝中的奸臣，还在第二轮选官考试中亲自监考。这使朝中维持了三年的乱象终于得以消停。

而第五焕前不久在国师羽化前被老爷子亲自点将，做了弘文院的院长。

弘文院长相当于王上的秘书一般，所有奏折都要在他那里过一遍，选上来的所有新官员也要先到他那里去审核，和第五焕之前的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不过他升官不久，就刚好遇到俞群青放假，所以俞群青没怎么见过他，自然也不认识。

可他又为何要到大街上拉人入伙？入的又是什么伙？

第五焕也没顾忌，直接就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王上前不久裁了太多官员，现在朝中官位空缺仍然很多，不少大臣都身兼数职，实在忙不过来。于是我想着多向王上引荐些良人，也好缓解些压力。”

根本原因知道了，那直接原因呢？

“那这街上这么多人，你干嘛就找我？”俞群青躲在燕雨身后，探出个脑袋问他。

第五焕也不急，慢悠悠的接着说：“这位仁兄，我刚才观察你很久了。我看见你不仅送迷路的孩子回家，还给乞丐送吃的，对于像乞丐这样得弱势群体，在社会上地位又不高的人，你竟然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给予他们，属实难得。而且我还听见了，你在把衣服食物送给那乞丐大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这不更加证明你是个可塑之才吗？”

第五焕的逻辑俞群青不是很懂，他也不是很想去懂。

但燕雨愣了，他没想到俞群青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是去做这些了。心里不知为何涌上来愧疚的心情。

但俞群青好像很是淡定，面不改色听他说完，拉起燕雨就要走。

第五焕赶紧叫住他们：“你难道不愿意吗？你难道你想帮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俞群青没有回头，他还是那样向前走着：“我们会有再见那一天，等着吧。”说完往第五焕手里塞了一块小桃酥，露出灿烂的笑。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