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开始了行动。
只是这个画风和我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纤儿姐鬼鬼祟祟地拉着我站在树荫下。
远处，一个学长手里拿着可乐，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踱着步子从食堂方向走来。
这时，纤儿姐迅速地冲了上去，拽住了他，从手里厚厚的一摞打印纸里抽出一份：“兄弟，小说，要不？”
我看得嘴角一阵抽搐。
然而交易的双方都没有发现这画风有何等崩坏。
那学长先是满脸惊愕，一副“你他喵是疯了吗”的表情，然而随后，他摸出手机，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恍然大悟：“游园会？”
纤儿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要不要？”
“废话，那肯定得要啊！”
学长似乎是怕纤儿姐反悔，一把抢过打印稿。
“你们可以啊……今年效率怎么这么高？去年不是拖稿到最后一刻才交吗？”
学长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一边拿着那份小说稿走了。纤儿姐目送着他远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
“千祁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纤儿姐转眼关心地看向了我。
“我……没事。”
“那就行动起来啊！”
纤儿姐“啪”地把一沓打印纸拍在了我手上：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员了，要学会自己发小说！”
我看着手里的稿纸，心情一言难尽：“纤儿姐，你们以前都是这样一个一个发吗？”
“不然呢？”
纤儿姐歪头看了看我。
“我还以为你们会有那种很专业的渠道，就是那种可以一下子发几万人的那种……”
“现在这样，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吧？”
“以前……是有的。”纤儿姐的声音有些低沉，“后来出了点事儿，就只能像现在这样。”
“但你忘了？我才是唯一署名人，哪怕被发现，被抓的也是我，不会牵连其他人。”
我愣了愣。
“你……不怕进和谐城？”
纤儿姐笑了。
“怕啊。”
“但，我是社长。我不上谁上？”
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悄悄在心底生长。
我低头，心不在焉地数起了打印稿。
墨玉文学社的打印纸并不算多。
我手里的存稿，一份三页，也只有五份的样子。
纤儿姐似乎觉得刚才的话题有点沉重，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
“时间有限，千祁，我们分头行动吧！”
“好！”
……
几分钟后。
我抱着一沓打印稿坐在路边叹气。
“咦，你……是千祁吗？”
我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我面前。
她穿着一套小礼服，披散着长发，满脸纯真。见我抬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这个女生……长得有点眼熟……
“你是知栀？”
这几天都和纤儿姐她们在忙着赶稿，害得我连周围的同学都不怎么认得。
但这个同学……作为第一个在开学第一天就主动凑上来问我能不能当读者的人，我还是有点印象的。
“你又写小说了吗？”
季知栀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我身上。
她非常激动地伸手试图要拿我怀里的打印稿:
“我……可以看吗？”
“呃，可以……”
我把稿子递了过去:
“但这是科幻，末日文哦。”
她摆了摆手示意不在意，挨着我坐下，认认真真地一口气读完了三章共六千字。长舒一口气后，她终于抬起头：
“千祁，没有论文的科幻小说，实在是……太棒了！”
没有论文的科幻小说……我想起了苏伊学姐满脸骄傲的样子。
可怜的孩子，你以前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这篇小说一定会有很多同学爱看的！”
“对了，千祁，这本书的变动率快到0.001%了吗？”
“不知道，我不是这本书的作者。为什么问这个？”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变动率到0.001%时，小说的设定就要开始干涉现实了啊。”
干涉现实？
也就是说……
小说里的某些东西……
我还来不及细想，季知栀悄悄拉了拉我，低声道:
“千祁……看那里……”
不需要她的提醒，我也已经发现了异样。
周围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凄厉，我们身后的大树颤抖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淡淡的臭味萦绕在鼻尖，我不爽地皱了皱鼻子。成为读者就能掌握一部分的设定，虽然我还没有开始基因强化，但五感已经得到了提升。
尤其是当对面是那种东西时，仿佛已经铭刻在基因里的厌恶让我闻到的臭味格外强烈，远远超过了它实际能被感受到的气味。
——是堕落者。
在《末日之萌宠天降》里，被感染了病毒的一部分人会转化为一种介于半生半死之间的存在。有的小说会将它们称为丧尸，而这本小说里则换成了“堕落者”。
这些堕落者虽然还维持着生命，却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依靠吞噬其他生命体来补充自己不断崩溃的基因，从而维系摇摇欲坠的整个体系。
虽然不算很强，因为这种生物在小说里的末日世界随处可见，但它们其实也不算很弱……
至少我和知栀绝对打不过！
“撤。”
我握住了季知栀的手，警惕地盯着对面那只三四米高的堕落者，缓缓后退。
但她却没有动。
“不用走。”
“什么意思？”
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意思就是……”
对面的堕落者突然开始嘶吼，与此同时，它的体型在迅速膨胀！
“它发现我们了……按照小说的设定，现在再逃跑，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根本跑不过它。”
季知栀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虽然说出来的内容让人丝毫生不起乐观之心，但我却发现她的表情极为放松，眼里除了好奇便是跃跃欲试，丝毫没有胆怯和恐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知栀耸了耸肩：“不知道……”
那只堕落者确实发现了我们。它两只猩红的眼睛瞪得滚圆，歪斜的嘴唇淌着诡异的绿色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它的脊背开始弓起。这一段描写还是我自己添加的，自然清楚这是它准备攻击的征兆。
又要死一次了吗……
我闭上了眼，尽力把知栀往身后挡。
但知栀似乎完全不担心，嘻嘻地在我耳边嘀咕着什么：
“放心吧，虽然我们打不过它……”
“轰——”
诶？堕落者攻击的时候声势这么浩大的吗？
可是……这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吧。
我偷偷把眼睁开了一道缝。等我完全看清我眼前的场景后，我猛然睁大了眼——
一个高大的少年背对着我们，凌空跃起，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那只堕落者的头顶，随后像扣篮似的，将手中的篮球势不可挡地向它的天灵盖砸下去！
那庞大的怪物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嘶吼着试图拍扁那道矫健的身影，但晚了……
片刻，那只堕落者不甘地缓缓倒地。学长抬手，把篮球上沾染的血液震落，转头看向了我们：
“学妹，你们还好吗？”
这是好不好的问题吗……
这是你强得未免太离谱了吧！
这个时候，知栀偷偷在我耳边补上了一句话： “但，我们学校的学长超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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