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赶到了纤儿姐所在的精神病院。
纤儿姐被关在重症病区，我们办了很多复杂而又乱七八糟的手续才见到她。
推开门的时候，纤儿姐正盯着墙，傻呵呵地笑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扭头。看到我们站在房门口，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眨了眨眼，又恢复呆滞。
她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又“嘿嘿”笑了两声，指着我们大叫起来。
“十分钟。”送我们来的护士长淡漠地看了一眼正在胡言乱语的纤儿姐，冷冷地撂下一个时间，转身走出了病房。
“呼……”护士长刚走，纤儿姐松了口气，把嘴角的口水一擦，从病床上跳了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纤儿姐，你为了起义，真是牺牲太多了。”
“嗨，这才到哪呢。”纤儿姐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看我？”
“为了一个作者。”我第三次向别人解释苏沥阳是谁，以及我为什么要救他。
纤儿姐耐心地听完，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我说，现在的一切正当手法都救不了他，你会怎么办？”
“我会救他的。”我盯着她的眼睛，“我答应过了。”
“好吧，好吧，放轻松。”纤儿姐无奈地一笑，“事情还没到你想象的那么糟的地步。”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纤儿姐的语气更像是在和我商量一件事，“咱们这次，只谈救人，不讲其他的好不好？”
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叹了口气，看向抱胸靠在门边的白雾学长。“白雾，现在就别给我闹矛盾了，帮个忙。”
“说。”
“带她去见一眼你的父亲。”
白雾学长皱起眉。“老头子不可能有办法的，见他干什么？”
“带她去吧，你父亲会明白的。”纤儿姐笑笑，等白雾学长勉强同意，她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她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表情变得严肃：“你一定要追查到底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但她像是听见了我的回答，自顾自地问了下去：
“哪怕发现自己不过是蜉蝣撼树？哪怕发现所谓的大闹天宫不过是被仙人一指头按死？”
“哪怕，”她盯着我的眼睛，低语道，“你最后除了感动了自己，什么也没做到？”
我还是没有说话。但我稍稍把目光下移了一些，没有再直视她的双眼。
纤儿姐叹了口气。“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们只是想保护好你。”
“白雾他父亲会帮你解决这个作者的问题，咱们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不。”我嘴唇开合，轻轻说出了一个字。
“为什么？”纤儿姐耐心地看着我，“你还有什么诉求吗？”
“我现在只是个孩子。”我慢慢抬头，“可我也想长大，也想看见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学姐，我不觉得你们可以决定我该看什么！”
我说完这句话后，病房突然变得很安静。
门口传来了轻微的笑声。
我扭头看去，是白雾学长，他正看着我们，与我对视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满意和欣喜。
“蓝幽梦，你瞒不住的，而且我看这小学妹说得很有道理嘛。”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你像一只只会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她用翅膀遮得严严实实，只会让她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雏鹰。”
“白雾。”纤儿姐看向病房门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现在的情况太乱了。我们不知道，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也就是说你知道的甚至不一定比我这个学妹多。”白雾学长的目光毫不动摇，“那你是哪来的底气能把她蒙在鼓里，甚至还觉得这是对她好？”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只是感动了你自己罢了。”
纤儿姐沉默了。
仿佛过了很久，她再次开口，声音有些艰涩：“那么……”
“探望时间到了。”
护士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声音里透着丝丝不耐：“病人需要静养。请二位离开吧。”
我看向纤儿姐。她不知何时已经回复了流着口水的痴傻儿模样。
有护士长看着，显然纤儿姐不可能透露任何内容，我也只好遗憾地和白雾学长离开了。
“我们现在去哪？”我追着白雾学长大步流星的步伐。
“去见我爸。”白雾学长提起他的父亲时，语气里有些嫌弃，但却又感觉不到厌恶之情。
“你父亲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
……
护士长已经离开，蓝幽梦擦干嘴角的口水。这算是她们心照不宣的一点小默契。
“她知道了？”
蓝幽梦看着墙壁喃喃自语，还真有几分精神病的样子。“雪辰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可这明明是她自己预测的结果。”
“所以她是自己猜出来的……”
“莫非……”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遥远，“真的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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