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蔓延开来的鲜血似乎还残留着温度,月莎睁着盈满泪水的双眼却不敢低头去看将军一眼。她到底是辜负了他:“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来救回将军,我毫无怨言。”
于她而言,死亡不是终点,失去信念才是。月莎不明白,若自己真的一心向善无欲无求,那还是自己吗?
“袁将军,您夫人这一番话,您有何见解?”
神仙的话月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她手里攥着那只冰冷的大手动了,反手便攥住了她的手!原本紧闭的一双眼,如今睁开了,对上那泣血的双眼,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夫人。”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口中说出来,冰凉的手指伸入她的指缝,屈指扣住。刚刚浮出的月色让乌云遮去了半截,四周暗下,月莎这才发现,她头顶上的神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眼里闪着恐惧,一张脸铁青,手都在微微发抖,显然是怕到了极点。袁不屈轻轻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冰冷,缓过来的身子,也能勉强坐起来。
靠着岩石壁,袁不屈抹掉她的眼泪,把她抱到腿上拥入怀中。他的嗓音发哑,语气还是一丝不苟的认真:“世间有人向往爱情,有人向往亲情,有人向往友情,在常人眼里这些都是褒义。而你向往财富的念头却是违背道德违背人性。”
月莎听到这,微微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漆黑平静的黑眸,她还没做反应便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可这是谁来定义的?好人坏人又是谁来区分的?”
暗沉沉的夜,天上亮晶晶的星星仿佛都跑到了她的眼中,袁不屈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唇瓣贴着她的额头,“月儿能此生幸福安康,这是为夫的责任,也是愿望。你愿意放弃性命来救我,我怎会不知足呢?”
“月儿,别怕我,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袁不屈用他粗糙血肉糢糊的手为她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向精致爱干净的月莎,盯着他的手不觉得脏也不觉得丑,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月儿心悦你。”
“你说什么?”袁不屈手一顿,怀中的娇软在这时挣开他的束缚,温热气息贴上来,扣住他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坚守自己的信念和嫁给袁不屈是一样正确的选择!不会后悔!
不管何时何地,月莎现在迫切地需要他,高大魁梧的男子此时在她面前显得弱小不堪,吱唔了两声,冰冷的躯壳被一团烈焰所包裹,起起落落渐渐有了温度。
“月儿…月儿…”袁不屈不停抬起下巴,脖颈传来不断的痒意让他不停滚动着喉结,手掌抓不住的人儿在上串下跳,只是喊了她两声,唇瓣便被封住,她就像一头宣示主权的狮子,要在各个地方都留下她的气息!
野外,夜里,悬崖底,她那带着不容拒绝的吻让他的理智被冲击,血液在沸腾,心脏在狂跳,想回应她的念头在这一刻破体而出。
“不够…”月莎艰难地呼吸着,无力发软的手缓缓抬起覆在他脸庞,将军这张算不上年轻的面容,她现在却稀罕得很,怎么也看不腻。
月莎一看到他祛祛地低头避开她的视线,便知道他误会了,她竟不知,将军还有这可爱的一面。不是字面上的不够,仅一次就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能有一个理解她的爱人,给命都觉得太小气,月莎想把自己有的都给他,除了金银财宝,这是底线。
“月儿给将军的…还不够…”
极少示弱的袁不屈,对上她那双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的双眼,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弯起,说出来的话却是给她浇了一盆冷水,那么无情。
“月儿,我还受伤着呢,可以让我再多活几年吗?”
月莎:“…”
呸、狗男人!还好没为他放弃荣华富贵!心里是这样想的,嘟着嘴不满的月莎却立马抽离出来,为他穿好衣裳,顺便检查了下他的伤口。
他的伤很重,胸口的箭伤都裂开了,后脑勺一摸都是血,沉下心来,月莎才发现他的腿呈现出不正常的弧度,是断了还是折了?都这样了还让她胡闹一番,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将军,我该怎么做?”
“躺着。”袁不屈不是在开玩笑,他失血过多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如没有意外,天一亮就会有人来救他们,将军也不是无所不能。
“你会不会死啊?我不想你死…将军…神仙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的命都给你!你不许死!将军…你别睡…”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袁不屈在睡梦中依稀在思考着。倘若先前所听到的谈话是真的,那这天庭未免也太苛刻,怎能要求一只小龙以人为本。还有那个神仙到底是月儿的何人?为何临走前还要威胁他一番。月儿是他的夫人他的宝贝,他自然会顾好,何需神仙来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