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于心不忍,陈玄松带着小于去了二楼一个仅此于地下室的秘密房间。
“小姐很抗拒这里,所以这间房一直都锁着。”
门“咔嗒”一声推开,一整面墙的奖状与奖杯瞬间撞进视野,金的银的奖牌在昏光里泛着冷亮的光;两侧柜子摆满了相框,玻璃面蒙着厚厚的灰,指尖一碰就能沾起一层,像是尘封的记忆被掀起。
小于走进去房间里,目光很快锁在一个的相框上: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学士服,帽穗歪在肩头,正叉腰咧嘴笑,眉梢都扬着得意,那股鲜活劲儿透过蒙尘的玻璃传过来,让人忍不住跟着弯了嘴角。
一个个相框看过去,像在走一条漫长的时光路——从蹒跚学步的小宝宝,到眉眼舒展的少女,她的生活里藏着数不清的精彩:滑雪时雪沫沾在发梢,冲浪时踩着浪板笑出虎牙,骑马跨栏时脊背绷得笔直,就连坐进赛车驾驶座、戴上飞机头盔的模样,都透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每张照片里的她的眼里都亮得像盛着星光,充满了生命力。
橱窗里的奖杯奖状实在摆不下,还有许多张奖状卷成筒堆在角落——这般满溢的荣誉,足见得奖者曾是何等耀眼,又何等遥不可及。
陈玄松拿起最底下的一个相框,指腹细细擦去上面的灰,露出里面的画面:女孩垂着眼睫,指尖轻轻蹭着怀里小金毛的耳朵,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十年前出了场意外……”他声音沉了沉,“你最好别主动问起。总之现在,她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
就是见过她生吃厉鬼时的狰狞,见过她眼神空洞泛黑的诡异,再看照片里鲜活的模样,陈玄松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于啊—”
陈玄松一抬头,人竟然不见了。听到咚咚下楼的脚步声,他走到窗边,看到小于着急冲出去的背影。
“怎么了?陈玄松欺负你了?”
月莎被他抱着,抬眼精准无误地瞪向二楼窗户,红眼尖牙直接把窗帘后偷看的人吓跑,竟然敢让她的小美人哭,找抽!
“不是的。”小于抱着她紧紧的,喉结轻滚,声音也哑,“我就是想抱抱你。”
小美人把脸埋在她颈边,没发出一点哭声,可肩膀和胸膛却一抽一颤的,滚烫的眼泪悄悄浸进她的衣领。月莎只觉得心头莫名发躁,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嗓音压得低沉:“回房。”
“我没事,回房做什么…”小于擦了下眼泪,靠在她肩上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钻被窝。”
月莎记得清楚,昨晚他钻进被窝时,抱着她哼哼唧唧的模样,分明是欢喜的。他现在哭了,要哄,自然是陪他钻被窝。
小于哪知道她的心思,只听得目瞪口呆,眼泪都忘了掉,脸颊却“唰”地红透,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想着自己都哭了,她怎么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事!
“就是你哭了才要哄你。”
拥有读心能力的月莎很自然地解释出来,可这话落在小于耳朵里,却只剩两个字:流氓!
平白被扣上“流氓”的帽子,月莎斜眼睨了他一眼,语气淡下来:“不哭了?那算了,不钻了。”
“我哭!我还哭着…”小于生怕惹她不开心,哪怕再羞耻。她拉着他的手,坚定地往屋子里,往楼上走,看来真不是开玩笑的。每一步对他来说都像煎熬,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几乎要撞破胸膛,连指尖都在发烫。
鬼虽然没了生前的记忆,可刻在灵魂里的习性还在。
流氓死掉了还是流氓,看她在被窝里吃人的猴急样,她自己都没发现。日头最烈的时候,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听着小美人的轻哼,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