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双生之影
一连三日，屈俭英闭门不出。
她反复回想镜中黑衣女子的话，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你抢了我的位置"、"每个世界都在排斥你"、"收集够眼泪后消失"...这些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
"小天使，重新分析我的穿越过程。"她又一次要求，"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取代了原本的八公主？"
"数据不足，无法确定。"小天使的回答依旧不变，"但检测到宿主与此世界契合度存在0.3%的异常波动，这在以往任务中从未出现。"
屈俭英走到铜镜前——这是普通的镜子，不是那面诡异的三生镜。镜中的她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她伸手触碰镜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是"冒牌货"，为什么能完美融入这个世界？为什么拥有八公主的全部记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八妹！快开门！"是紫儿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慌乱。
屈俭英撤去结界打开门，紫儿几乎是跌了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母后...母后知道了董永的事！她要贬我下凡！"
屈俭英心头一震。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紫儿抽泣着解释：原来王母早在她下凡期间就派千里眼顺风耳监视她，她和董永的事根本瞒不过天庭。今日朝会上，王母当众宣布将她贬为凡人，永世不得返回天庭。
"大姐她们正在紫霞宫为我求情..."紫儿抓住屈俭英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八妹，你最聪明了，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天庭，可我...我也放不下董永..."
屈俭英看着紫儿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按照系统任务，她现在应该趁机收集紫儿的眼泪，但...
"我们去找母后。"她下定决心，"我有个主意。"
二人匆匆赶到紫霞宫，远远就听见红儿的声音："...母后开恩！紫儿年幼无知，儿臣愿代她受罚！"
"胡闹！"王母的斥责如冰刀般锋利，"天规岂是儿戏？紫儿私动凡心，必须严惩！"
屈俭英拉着紫儿走进殿内，只见六位姐姐跪了一地，王母端坐高位，面色铁青。玉帝不在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玉帝在场的话，恐怕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儿臣参见母后。"屈俭英行礼道。
王母冷冷扫她一眼："明心也是来为紫儿求情的？"
"不，儿臣是来提个折中之策。"屈俭英深吸一口气，"紫儿与董永之事已成事实，强行拆散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允许董永修仙，若他能通过考验，便准其位列仙班，与紫儿相守。"
殿内一片寂静。这个提议太大胆了——凡人直接位列仙班？这在天庭历史上都罕见。
王母眯起眼睛："明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儿臣明白。"屈俭英硬着头皮继续，"董永若真心爱紫儿，必能通过考验；若半途而废，证明其心不诚，紫儿自会死心。如此既全了天规，又顾全了母女之情。"
王母沉默良久，突然冷笑："好一张伶牙俐齿。但天规就是天规，不容变通！紫儿必须受罚！"
她猛地一挥手，一道金光化作长鞭，朝紫儿抽去！
"紫儿小心！"屈俭英本能地扑上前，将紫儿推开。
"啪！"
仙鞭重重抽在屈俭英背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前一阵发黑。
"八妹！"六位姐姐同时惊呼。
最让屈俭英震惊的是，随着她的鲜血溅出，五位姐姐——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眼中同时流下了眼泪。那些泪珠悬浮在空中，与她的血滴奇妙地融合，形成了五枚晶莹的血色珍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任务进度更新：收集七仙女真心眼泪6/7。备注：因宿主自我牺牲引发群体共情，蓝儿的眼泪暂未获取。】
系统的提示音在屈俭英脑海中响起，但她已无暇顾及。王母盯着那五枚血泪珍珠，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明心，你..."王母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奇怪，"为何要替紫儿挡这一鞭？"
屈俭英强忍剧痛，抬头直视王母："因为...她是我姐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殿内众仙神色各异。紫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其他几位姐姐也眼眶通红。而王母...王母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仿佛在挣扎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侍卫的惊呼："拦住她！"
一道黑影如风般卷入殿中，所过之处，侍卫纷纷倒地。黑影在王母宝座前停下，显露出真容——正是屈俭英在三生镜中见过的那个黑衣"八公主"！
"终于找到你了，冒牌货。"黑衣女子冷笑，目光锁定屈俭英，"偷来的位置坐得可还舒服？"
殿内一片哗然。两位"八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穿白衣，一个着黑衣，如同光与影的对立面。
王母猛地站起身："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紫霞宫！"
黑衣女子哈哈大笑："母后何必装糊涂？你早知她不是真正的明心！"她指向屈俭英，"这个外来者取代了我的位置，而你们...都假装不知道！"
屈俭英强撑着站起来，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你到底是谁？"
"我？"黑衣女子眼中闪过怨毒，"我才是真正的八公主明心！你不过是系统塞进来的替代品！"
系统二字一出，屈俭英如遭雷击。这个黑衣女子怎么会知道系统的存在？
黑衣女子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突然出手！她掌心射出一道黑光，直取屈俭英心口。屈俭英仓促闪避，同时运转体内洪荒灵力反击。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惊人的冲击波，整个紫霞宫都在震颤。黑衣女子面露讶异："洪荒功法？你居然能在这个世界使用洪荒功法？"
屈俭英同样震惊——对方竟也认得洪荒功法！
二人再次交手，法术对轰间，黑衣女子的身体突然变得半透明，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她没有影子！不仅如此，当屈俭英的法术光芒扫过殿内其他人时，她惊恐地发现，包括王母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两个重叠的影子！
"看到了吗？"黑衣女子狞笑，"这个世界的真相！每个仙神都有双重身份，而你...取代了我的位置！"
王母突然大喝："够了！"她手中浮现一面铜镜，照向黑衣女子，"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镜光照射下，黑衣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不！我不会就这么消失！冒牌货，记住，收集完七滴眼泪之时，就是你消失之日！"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铜镜之中。王母迅速封印了镜子，脸色阴晴不定。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包括屈俭英。黑衣女子的话、双重影子、王母的反应...太多信息需要消化。
"母后..."红儿颤抖着开口，"那到底是..."
"心魔幻象罢了。"王母冷冷打断，"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屈俭英身上，"明心留下，其他人退下。"
几位姐姐担忧地看着屈俭英，但不敢违抗王母旨意，只得扶着仍在抽泣的紫儿离开。
殿内只剩王母和屈俭英二人。王母走下宝座，来到屈俭英面前，伸手轻抚她背上的伤口。一阵清凉传来，伤口瞬间愈合。
"谢谢母后。"屈俭英低声道。
王母凝视着她，突然问："你想知道真相吗？"
屈俭英心跳加速："母后愿意告诉儿臣？"
"不是在这里。"王母抬头看了看殿顶，"有些话，凌霄殿说不方便，紫霞宫也不方便。明日寅时，来瑶池找我。"
她递给屈俭英一枚玉符："持此符可避开巡逻天兵。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姐姐们。"
屈俭英接过玉符，只觉入手冰凉，隐约有灵力流动："儿臣谨记。"
离开紫霞宫，屈俭英心乱如麻。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黑衣女子的出现、双重影子的真相、王母诡异的态度...还有，系统任务突然完成了大半，只差最后一滴眼泪。
"小天使，分析刚才的情况。"
"检测到高维度能量波动，黑衣女子与此世界法则契合度为-23%，属于异常存在。"小天使汇报道，"但关于她自称'真八公主'的说法...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屈俭英揉揉太阳穴。她有种预感，明日瑶池之行，或许能揭开部分谜团。
回到揽月宫，她发现红儿正在院中等她。
"大姐？"屈俭英有些意外。
红儿快步上前，抓住她的双手："八妹，你没事吧？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看着红儿关切的眼神，屈俭英心中一暖："我没事，母后只是...问了些关于那个黑衣女子的事。"
红儿松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八妹，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个黑衣女子...我见过。"
"什么？"屈俭英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在你'回来'之前。"红儿神色紧张，"那时你还在紫霞洞'闭关'，有天夜里我梦见一个黑衣女子，她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八公主，被外来者取代了...我以为只是噩梦，没想到..."
屈俭英心跳如鼓："大姐还梦到什么了？"
红儿摇头："就这些。但..."她犹豫片刻，"那之后不久，母后突然宣布你要结束闭关回归天庭。我们都很惊讶，因为之前母后说你体质特殊，需要闭关万年..."
屈俭英握紧拳头。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她确实取代了原本的八公主。但这是系统安排的，还是另有隐情？
"八妹，你..."红儿欲言又止，"你真的...是你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屈俭英不知如何回答。就在她纠结时，红儿眼中突然流下泪来："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无论你是谁，你救了紫儿，你就是我们的八妹。"
那颗泪珠落下，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屈俭英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泪珠在她掌心凝而不散。
【任务进度更新：收集七仙女真心眼泪7/7。备注：红儿的眼泪因蕴含纯粹姐妹情而具现化。最终任务：获取玉帝的真心眼泪。特别提示：此眼泪必须在宿主即将消失时获取。】
屈俭英浑身一震。玉帝的眼泪？还要在她"即将消失"时获取？这任务越来越诡异了！
红儿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八妹，怎么了？"
"没什么。"屈俭英勉强一笑，"只是...背还有点疼。"
红儿心疼地拥抱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帮你向母后告假，不用去请安了。"
屈俭英点点头，心中却想：明日寅时，她必须去瑶池见王母。那里或许有她想要的答案...
安顿好红儿后，屈俭英正准备休息，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从远处传来。她推开窗，只见兜率宫方向冲天而起一道紫光，直贯云霄！
"那是...鸿蒙紫气？"屈俭英难以置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洪荒特有的鸿蒙紫气？
"警告！检测到高维度能量爆发！"小天使紧急提示，"能量特征与通天教主相似度达67%！"
屈俭英顾不得多想，立刻驾云赶往兜率宫。到达时，宫外已聚集了不少仙官，都被一道无形屏障挡在外面。她凭借体内洪荒灵力的共鸣，悄悄穿过了屏障。
宫内一片狼藉，八卦炉剧烈震动，炉盖不时被冲开，喷出紫色的火焰。老君正在全力镇压，但效果有限。
"老君！需要帮忙吗？"屈俭英高声问道。
老君回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喊道："小心！炉中有异...啊！"
一声巨响，八卦炉的炉盖被彻底掀飞，一道粗大的鸿蒙紫气如蛟龙般冲天而起，在天花板上盘旋一周后，突然朝屈俭英扑来！
她来不及闪避，紫气直接灌入她眉心。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通天教主的声音：
"明心，勿信此界任何仙神！他们都在..."
声音戛然而止。屈俭英恍惚间看到八卦炉内悬浮着六滴晶莹的泪珠，排列成奇异阵型，中央是一块碎片——似乎是某面镜子的一部分。
"八公主！"老君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屈俭英摇摇头，发现鸿蒙紫气已经消失，八卦炉也恢复了平静："刚才是..."
"老道也不清楚。"老君神色凝重，"炼丹到一半，炉中突然出现异变...八公主可曾看到什么？"
屈俭英犹豫片刻，决定隐瞒通天教主的声音："只看到六滴眼泪和一块镜子碎片。"
老君闻言，面色大变："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随即严肃地看着屈俭英，"八公主，有些事老道不便多说，只劝你一句：明日瑶池之行，千万小心。"
屈俭英心头一震："老君怎么知道我要去瑶池？"
老君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块玉简："危急时刻捏碎它，或可保你一命。"
离开兜率宫，屈俭英心中的疑惑更多了。通天教主的警告、老君的玉简、八卦炉中的六滴眼泪...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某个巨大的谜团。
而明天，在瑶池，王母会告诉她什么？
回到揽月宫，屈俭英辗转难眠。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天庭染上不祥的红色。她站在窗前，看着那轮血月，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明天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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