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七魂归一
黑暗。无边的黑暗。
屈俭英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身体，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消失了。这就是死亡吗？还是说，她正在与那个所谓的"本体"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光在远处亮起。屈俭英本能地向那里"游"去——如果这种意识移动可以称为"游"的话。
微光渐渐扩大，化作一片混沌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漂浮的记忆片段，像破碎的镜子般反射着不同人生的画面：地球上的办公室、洪荒世界的金鳌岛、天庭的揽月宫...还有五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应该是其他"八公主"的世界。
"欢迎来到意识交界处。"
屈俭英"转身"，看到绿衣三号站在不远处——或者说，是绿衣三号的意识体。她看起来比实际更透明，边缘微微发光。
"这是哪里？"屈俭英问，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尽管这里显然没有空气传播声波。
"七个灵魂碎片交汇的地方。"绿衣三号走近，"王母的仪式把我们送到了这里，等待与本体融合。"
屈俭英环顾四周："其他五个呢？"
"也在某处。"绿衣三号指向远处几个光点，"我们七个碎片将竞争成为主导意识，或者...彻底消失。"
这个前景让屈俭英心头一紧。她不想消失，但也不想吞噬其他六个"自己"。
"一定有别的办法。"她坚定地说，"七个世界可以和平共存，为什么七个意识不行？"
绿衣三号苦笑："你总是这么理想主义。在我的世界，我见过太多残酷真相。系统...不，应该说那个伪装成系统的存在，它从不在乎宿主的死活。"
她挥手召来一段记忆画面：一个实验室般的空间，七个培养舱排列其中，每个舱内都有一个沉睡的小女孩，容貌酷似八公主。
"这是..."屈俭英瞪大眼睛。
"我的世界发现的遗迹。"绿衣三号声音低沉，"系统根本不是洪荒天道碎片，而是一个古老文明创造的灵魂实验装置。它收集七个平行世界的本源之物，是为了完成某种灵魂融合实验。"
画面变化，显示出一份古老文档，上面记载着"Project Septem"——"七号工程"。
"七个灵魂，七种特质，融合为完美个体..."屈俭英读着文档上的文字，浑身发冷，"所以我们是...实验品？"
绿衣三号点头："原本的八公主确实夭折了，但不是什么自然死亡。她是第一个实验体，被强行分裂成七个碎片，投放到不同世界培养。"
这个真相比王母说的更加黑暗。屈俭英感到一阵眩晕——她在地球上的记忆、与系统的相遇、那些穿越经历...全都是被设计好的？
"那我们现在的融合..."
"是实验的最后阶段。"绿衣三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所以我必须阻止它。我宁愿七个世界毁灭，也不让那个幕后黑手得逞！"
她突然出手，一道绿光射向屈俭英！在意识世界中没有实体，这道攻击直接针对灵魂本身。屈俭英仓促闪避，仍被擦中左臂，顿时感到一部分记忆被撕裂——她在洪荒世界拜师通天的片段消失了！
"你疯了？"屈俭英又惊又怒，"没有那些记忆，我还是我吗？"
"反正都要消失，有什么区别？"绿衣三号再次攻击，"至少让我毁了这实验！"
屈俭英被迫反击。两股意识能量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奇怪的是，碰撞中两人的部分记忆竟然互相交融——屈俭英看到了绿衣三号的世界：一个以音乐和艺术为主导的天庭，玉帝痴迷音律，众仙以乐会友...
绿衣三号也愣住了，显然接收到了屈俭英的记忆："你...真的去过洪荒世界？"
"现在你相信了？"屈俭英喘息着，"我们每个碎片都有真实经历，都是独立的个体！"
绿衣三号神色动摇，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那又如何？实验就是实验，我们不能成全那个幕后黑手！"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其他五个碎片也被战斗波动吸引而来。黑衣二号最先赶到，看到这情景立刻冷笑："终于打起来了？很好，省得我一个个解决！"
她不由分说加入战局，黑色剑气横扫四方。其他碎片也陆续参战，意识空间顿时乱作一团。记忆片段被撕碎、重组，七个世界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
屈俭英竭力自保，同时试图唤醒其他人的理智："住手！这样只会加速融合！我们得想办法共存！"
"幼稚！"黑衣二号一剑劈来，"七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八公主'！"
屈俭英勉强挡住攻击，但力量差距明显。黑衣二号明显是最强的碎片，已经吸收了不少散落的记忆能量，变得越来越凝实。
就在屈俭英节节败退之际，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要打架呢？"
所有人同时停手，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华丽的公主服，面容与她们有七分相似，但更显稚嫩。她怯生生地站在一块记忆碎片上，眼中满是困惑。
"本体意识..."绿衣三号低声道。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是本体，我也是碎片...最初的碎片。"
她轻轻挥手，周围的混沌空间变幻，显现出一段被尘封的记忆：
七岁的八公主在御花园玩耍，突然被一道黑影掳走。那黑影将她带到一个隐秘实验室，放入古怪的装置中。
"第七号实验体，灵魂分裂开始。"一个冷漠的男声宣布。
剧痛中，小女孩的魂魄被硬生生撕裂成七份，每一份都被植入不同记忆和特质，然后投入七个平行世界...
记忆画面戛然而止。屈俭英浑身发抖，那种被撕裂的痛苦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所以...我们真的是被人工分裂的？"白衣四号颤声问。
小女孩点头："但那个实验失败了。我们七个没有按计划成长，反而各自发展出了独立人格。现在他们要强行纠正这个'错误'。"
"他们是谁？"屈俭英追问。
小女孩刚要回答，整个意识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外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混沌空间开始崩塌，七个碎片被迫向中央靠拢。
"来不及了！"小女孩焦急地说，"融合已经开始！你们必须决定谁将成为主导意识，否则我们都会消失！"
黑衣二号立刻举剑："当然是我！"
"不行！"绿衣三号挡在前面，"你会毁了所有世界！"
眼看又要打起来，屈俭英突然大喊："等等！"
所有人看向她。
"如果必须有人主导..."屈俭英深吸一口气，"我选择放弃。"
"什么？"众人惊讶。
"我是说，我自愿退出竞争。"屈俭英平静地说，"七个世界有无数我在乎的人，我不能冒险让融合失败。但如果非要牺牲六个保全一个...我选择牺牲自己。"
她看向小女孩："有没有办法让我把能量平均分给你们六个？这样至少..."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亮起耀眼的青光！一朵巨大的莲花虚影在众人脚下绽放——是混沌青莲！
"纯净之心...触发认主机制..."小女孩惊喜地说，"青莲选择了你！"
青光笼罩屈俭英，其他六个碎片也被牵引着向她靠拢。但这次不是强制融合，而是一种奇妙的共鸣。屈俭英感到无数记忆和情感涌入意识，却没有被覆盖或取代的感觉，更像是...七个灵魂和谐共处。
"这怎么可能？"黑衣二号挣扎着，"七个意识怎能共存一体？"
小女孩微笑："因为爱比控制更强大。她愿意牺牲自己保全大家，这种无私打破了实验设计的限制。"
青光越来越盛，七个碎片渐渐融为一体。屈俭英感到自己的意识并未消失，而是成为了一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像是七色光合成白光，每种颜色依然存在，只是更加和谐统一。
最后一刻，小女孩轻声道："记住，当你在洪荒世界见到一个叫'玄夜'的人，告诉他...七号实验成功了，但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玄夜？谁是玄夜？"屈俭英急忙问。
但小女孩已经与其他碎片一起，融入了她的意识。最后的记忆画面显示：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实验室中，面容模糊，只有胸前一枚七瓣花徽章清晰可见...
青光暴涨，然后突然收敛。屈俭英感到自己重新拥有了身体，缓缓睁开眼睛。
她躺在瑶池中央，混沌青莲在她身下绽放，散发出柔和的七色光芒。池边，王母、老君、紫儿和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八妹？"紫儿试探性地问，"是...是你吗？"
屈俭英想回答，却感到七种不同的反应同时涌上心头——有想哭的，有想笑的，有警惕的，有愤怒的...最终，她只是轻轻点头："是我...也是我们。"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皮肤下偶尔会闪过七彩流光。七个灵魂确实融合了，但奇妙的是，每个碎片的意识都保留了下来，只是现在和谐统一，由她——屈俭英——作为主导人格。
王母走上前，眼中含着泪水："你成功了...七个世界正在稳定融合。"
屈俭英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支离破碎的景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七种风格的天庭建筑和谐共存，仙官们身上的影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完整的气息。
"代价是什么？"屈俭英直视王母，"你早知道真相对不对？那个实验室，玄夜...七号工程..."
王母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这些？"
"七魂归一后，我看到了被封印的记忆。"屈俭英站起身，混沌青莲随之缩小，落入她掌心，"现在告诉我全部真相，否则..."她看向紫儿等人，"否则我会带着所有我在乎的人离开这个新世界。"
王母沉默良久，终于叹息："好吧。但这个故事很长..."
她刚要开始讲述，突然天空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一个恢弘的声音响彻天庭：
"明心！速来见我！"
屈俭英浑身一震——那是通天教主的声音！
缝隙中，隐约可见金鳌岛的景象，无数截教弟子御剑飞行。更令人震惊的是，缝隙另一侧的时间流速明显不同，那边似乎刚刚经历封神大劫不久！
"洪荒世界..."老君惊呼，"混沌青莲打通了通往原初世界的通道！"
王母却面无血色："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他是谁？"屈俭英追问。
王母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缝隙，仿佛在期待或恐惧某个身影的出现。
紫儿紧紧抱住屈俭英："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屈俭英握紧混沌青莲，感受着体内七个灵魂的共鸣。无论前方有什么阴谋或挑战，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紫儿等姐妹，有七个世界的经历，还有体内六个"自己"的支持。
"我们走吧。"她对紫儿说，然后转向王母，"不过首先，我需要知道关于'玄夜'的一切。"
王母的眼泪终于落下，那滴泪中，隐约映出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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